“三位大人聊的如此畅快,兰儿,给三位大人拿些糕点,再添些茶水。”温温柔柔的清姑姑此时过来说道,状似无意的打断了江渔承。江渔承看向顾非夜,轻轻的摇了摇头,顾非夜的眼眸深了深,突然开口:“不必了,舞曲已经看过,没有太大问题,在下也不多叨扰,清姑姑忙。”说罢,向清姑姑点头示意,清姑姑回了一礼,三人离开。是梦还是真?出了舞坊,顾非夜对礼部总管示意道:“大人您先忙,在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先同大人一道了。”说罢,还叹息一声,像是很舍不得礼部总管一样。礼部总管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本是温润俊秀的脸上定格出出一个笑来:“顾非夜慢走,下官也有些事务在身,也就不多送了。”两人这么寒暄一会,互相吹捧一下对方,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却是怎么看怎么不达眼底。礼部总管走了,江渔承和顾非夜并肩走着,一路无言,七拐八拐的也就出了宫。“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了马车,两个人刚刚坐下,顾非夜便开口问江渔承。“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江渔承回答。顾非夜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渔承,他不知为何江渔承再次出现的时候会一副恍惚的模样,哪位清姑姑出现的又那么及时,还有那礼部总管,面上丝毫不显,却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我们一路进了舞坊,看到一群舞娘,随即就是清姑姑出面,上了些茶水,说是让舞娘们准备,就带她们下去了。”顾非夜微微垂目,把今日的事如数复述一遍。“然后你突然说有些困倦,礼部总管就建议你去偏殿歇息片刻。”或许就是那段时候,江渔承遇见了些什么奇怪的事。“之后有人引你去了偏殿,你走了不久,清姑姑就带着舞娘,来排演宴会所需要的舞曲。”顾非夜思索片刻,继续说道:“说来也巧,在你进门前,清姑姑刚好带人从你出来那边下去。”江渔承听完,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惨白,瞳孔缩了缩,身子忍不住的颤栗。如果在顾非夜眼中,他的行径是这样的,那么之前他所经历是那些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越想越恐慌,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突然被硌到,才突然反应过来。“在我记忆里,是我们到了舞坊,也是一群舞娘,你与礼部总管详谈甚欢,清姑姑带她们下去准备然后我觉得有些无聊,就对你说去找皇兄”顾非夜动作一顿,看着江渔承惨白的脸色,抬手揉了揉江渔承的脑袋,心下心思百转千回,面上丝毫不显。江渔承被顾非夜的动作安抚到,深呼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出了舞坊,却迷了路,不知怎么的走到了一出死寂破败的地方,种着竹木,有一个小湖,小湖旁边有一座亭子,那亭子叫”江渔承手攥的紧了,又深呼一口气:“伴露亭。”顾非夜怔愣了一下,惊疑问道:“伴露亭确定是伴露亭”江渔承眨眨眼,看顾非夜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来不及想那么多,问出口:“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顾非夜震惊片刻,想说话却又咽了回去,伴露亭的事他小时候曾听说过,实在是过于丑恶。顾非夜喉头一紧,看向江渔承懵懂的眼神,怔愣良久才问出:“你可知,伴露亭的故事”伴露亭旁伴露湖,伴君也承君恩露。先帝有一位妃子,长相倾城,闺名伴露,封号露贵妃,先帝十分宠爱这位露贵妃,听闻露贵妃喜水,先帝便为她建造了伴露湖,又在湖上建造亭台,蜿蜒绵亘在水上数里,十步一亭,八步一台,挂满了绸子,露贵妃不满,先帝又在水中央修建了一座阁楼。先帝荒唐,与那露贵妃整日厮混在阁楼里,不问政事,更是听信小人谗言,除掉不少忠义良将。而那露贵妃,更是心思歹毒,喜欢剥人皮,用人血,在人皮上作画为乐。据她所说,少女的皮相最为细腻,又带着特殊的香气,用来作画也是最合适不过了。先帝为了讨好露贵妃,就寻些皮相好的女子送过去,供露贵妃玩乐。被剥去皮的女子,都被扔进了伴露湖。日子一久,伴露湖常年弥漫着恶臭,先帝不以为意,继续和那露贵妃厮混,与露贵妃待的日子久了,也随着露贵妃喜欢上了在人皮上作画。先帝也动手剥过人皮,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露贵妃提醒:“越美的女人,剥出来的皮才越细腻。”先帝就明白了些什么,次日,露贵妃不慎投湖的消息就传出了。有人为了讨先帝欢心,去湖里打捞尸体,这一打捞不要紧,却是打捞上来百名女子的尸身。朝野上下震惊。后来,伴露湖被填了,亭子被烧了。江渔承听完,顿时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差点呕出来。“这也太过”还未说罢,干呕了片刻,才缓过神来。顾非夜拍拍江渔承的背,提醒他小心些。“先帝的荒唐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在位期间不知花费多少用在玩乐上面,也是因为如此,国库空虚,才一日不如一日。”顾非夜道出实情。江渔承从来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些事,历文帝瞒他瞒的极好。“你继续说。”“我见桌子上有套茶具,做的是精致漂亮,把玩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歌声,然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好是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走到一个门前,推开,就看见你们了。”“喏,就是这个。”江渔承把杯子递给顾非夜。顾非夜接过,翻转着看杯子上的花纹和印记。在旋转到底部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疆”字,瞳孔猛然一缩。“这疆。”顾非夜心底发寒,今日的事过于蹊跷,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许是最近南疆的事说的有些多,看到杯子底的“疆”字,一下子就想到了南疆。而南疆人,也惯会用写迷惑人心智的的巫术。顾非夜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目一凌,呼吸急促起来,江渔承犹豫了几下,问:“这疆怎么了”“这件事,还是与陛下说一下的好。”顾非夜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那么,南疆,到底想要干什么宫里,一处偏僻的拐角,朱红的宫墙印着有两人的身影,风吹过竹木,发出瑟瑟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明显,明显是有两人在暗处。“怎么办需不需要”一个明显是女子的声音,明明是温柔的声线,却又带着些阴冷,更多的是满满的担忧。“先别着急,等主子下令,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做了。”男人冷静的声音传出。“我这还不是怕”女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女子不甘的看了一眼男人。“你有分寸,有消息了告诉我一声。”最终,女子瞪了男人一眼,咬了咬唇,见男人不为所动,气极,转身走了。男人见女子转身离去,手微微抬起,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一个人站在原地良久,叹了一口气,才抬步向暗处走去。再看江渔承和顾非夜这边。两人经此一遭,也没了再去看看其他的心思。江渔承被吓得不轻,今日之事也太过离奇,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连同顾非夜,平日里冷冷淡淡的眉目也有了些变化,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马车里的光线暗,顾非夜皱着眉,看着那精致茶壶,面色凝重起来,倒是看着有几分阴郁。“你不用太过担心,今日之事你就当做是一场梦,你也不要想太多,回到府中,今日的事,你把细节与我细细说了,我去调查,等我调查清楚,会与你细说。”顾非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