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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盈醒来时,头痛欲裂。
因为无意识地蜷缩了太久,她的手臂感受到了麻木的酸痛,冰冰冷冷地没有血液循环。医生姑娘挣扎着坐起来,意识在一片混沌中缓缓浮现,仿佛在迷雾中摸索前进。
窗外的景色是模糊的暗。
她记得…降落了,医护人员来了,然后——
她晕倒了?
楚辞盈抬起手砸了砸额头侧面,脑海中的记忆仿佛是一副不完整的画作,所有的重要细节都因为笔墨模糊而缺失。她强迫自己将思绪集中在墙壁上的时钟和周围的环境上。
这是一个单人病房。
她低头,自己在飞机上沾满病人呕吐物和血渍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此刻穿的是统一的粉色病号服。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在低沉地发出运转的声音。傍晚七点五十二分,中央空调的温度是75华氏度,她脑海里过了几遍知识储备,最终在病房床边柜里的便签纸上看到了医院的名字“伊丽莎白诺娜”——新加坡最好的几家私立医院之一。
她动作间手背有些刺痛,一转头才看到一瓶看不清标签的点滴已经消失了大半。
医生姑娘艰难地拿下吊瓶走到床尾的档案夹处,翻开卡片,在昏迷的时候已经有人帮她处理了左手上面的伤口,打了破伤风、做了传染病检测,下午注射的是比较普通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刚醒来时的迷茫烦躁让她不想再被点滴牵制,
于是嘶了一声单手把针头拔了下来。
疼痛使记忆渐渐回笼——
病人送上救护车了,她站起来后休克但是好像被接住了?
她撩起衣服看了看关节处,光滑白皙的皮肤反驳了任何淤青红肿的存在。她除了肩膀酸痛以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挫伤的存在,那看来的确有人…至少扶了她一下。
想起在昏迷中曾察觉的那丝温暖的雪松熏香,她若有所思地抓了下被子的边角。
门开了。
“楚小姐,你有没有不舒服?”
一个华裔护士显得有些惊喜,上午新加坡航空出现的意外已经得到了一些关注,他们这些直接参与救助的医护人员更是清楚面前人的身份。这个看起来年轻可爱的患者显然是一位同行,在极端的条件下完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心肺复苏。
小楚露出一个带着虚弱的笑,摇头示意自己除了累以外没什么别的事情。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是不是有一个中年男性患者和我差不多一同入院,他现在…?”
她说到后面有些迟疑。
心脏停跳那么久,对大脑神经的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但哪怕是如此凶险的后遗症也不能阻止医生对于生命的执念,她贪心地希望对方死里逃生,又盼着患者不付出一点代价。
护士打开灯才发现楚辞盈自己任性停了点滴,不赞同地在单子上写了几句,然后回:“你放心,新闻说他在另一家医院住进ICU了,现在生命体征很平稳。”
“…新、新闻?”
护士耐心地给她解释,这次的航空意外在中午事件没有出结果前有很恶劣的影响,虽然并不是它们的错,但是新加坡航空的股价还是因此而受损。于是在患者被抢救下来的那一刻,消息就立刻被新加坡航空转载到了官网上,鉴于旅客中有几位身份特殊,他们只是暂时言语不详地表彰了在救援中付出巨大努力的工作人员,和几位热心的旅客。
“哦哦。”
楚辞盈在这六个月的历练中也并非对金融一无所知了,她此刻扶着额头若有所思地表示自己明白了。
护士翻过一页材料:
“你的情况不严重啦,有点dehydrate(脱水)。现在血氧心跳都正常,明天后天就可以discharge(出院)咯。”护士说话中英夹杂,楚辞盈倒是听的不费力,有些词甚至中文她才需要反应一下。
“好,谢谢。”
“保险和费用的事情不要担心,送你来的陆先生垫了卡,不过坡航的代表刚刚过来表示会全权负责的。这趟航班的好心人可真多呀。”
护士感慨到最后把查房卡重新放回床尾的小夹子里,就看到楚辞盈几乎是呆滞的表情:
“什么、什么陆先生?”
“XianLu呀,大陆不读Lu咩?”
她一字一句拼完,有些困惑地矜了矜鼻子,然后挥挥手说了声anyway你好好修养哦楚小姐,就又似来时一般从容轻快地带上了房门,消失在了安静的走廊里。
房间内,只剩下楚辞盈还停在那个僵硬的状态。
——陆先生垫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