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晏苏荷心一跳。
马蹄声如击鼓踏来,赤红鬃马的毛发都被风梳得光亮,而少年衣摆灌风,肆意奔腾,他五官逐渐清晰硬朗,晏苏荷一时看怔了。
一阵急风扬起,少年郎逆着风,腰腹紧实有力,从她眼前飞掠而过。霎时拂了她满面春风,鬓发微乱。
晏苏荷攀在窗边的手指微微蜷缩。
直至听到杜松声音,她的心魂才被拉回来,“怎么了?”她声音有些哑。
杜松便再次问:“娘子,可以走了吗?”
刚才女郎唤他停车救人,而现在小孩已经被萧小侯爷救下,应该可以走了吧?
晏苏荷目光仍旧追随着那抹身影,红唇微扬:“走快点。”
于是她的车驾快行,再次追上少年踪迹。
很快便见他从马上起身,一举跃到前面马车的车顶上,少年身手矫捷,没有一丝花架子,便疾行到车前,跳到车夫身侧。
他们的身形被马车挡住,晏苏荷看不到,但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少年拦下了马车。
百姓聚了过去。
而当晏苏荷的车驾经过他们时,少年正踩在车板上,居高临下地踩着车夫肩膀,似乎在与车里的人说什么话。
晏苏荷看着他,双眸微弯,轻笑了起来。
她这般静如死水的人,确实很羡慕这种张扬鲜活的少年啊。
这人看起来冷,心肠却热。她心想。
不由让她联想到枫叶。秋之霜叶,那在肃冷秋天中、经历寒霜却依旧赤焰色彩的枫叶啊。
直到车驾远离了那处喧嚣,街上嘈杂喧闹的喝卖声再次涌入耳中,晏苏荷才感受到自己炙热躁动的心跳。
砰砰砰,如打雷一般。
晏苏荷霎时心一紧,耳畔微红,不由自主地纂紧了手心。
她不由自问:是艳羡,还是心动?
却又不敢多想。
*
剩下的半月禁足平静无事的度过,晏苏荷安静待在家里,接受母亲那每日耳提面命的逼婚教导、和爹爹宽厚慈爱的日常闲聊。
只是自那日之后,晏苏荷梦魇的症状便愈发频繁,她多次请医者上门看诊,却照例请求医者帮她隐瞒身体状况。
半月后,她禁足得解,这日在院子里晒太阳、与陆葵闲聊时,母亲派人来给她传话,叫她去兄长的院子一趟。
晏苏荷问传话婢女具体何事,婢女告知她:“刚刚温郎君来了,夫人说娘子与温郎君也许久未见,定是有许多话说的。”
晏苏荷便知道了母亲的心思:母亲从兄长那处得知一个月前是温行雪送她回长安的,加上她入狱时他常来相看,母亲便以为温行雪有意于她。
晏苏荷做官的事传得满城皆知,陆氏说女儿名声败坏,恐无人求娶,如今又得知温行雪关照她的事,便起了撮合他们的心思。
晏苏荷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