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津杨第二天一到教室,由于忌惮对方的拳头,决定再给她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只要她能早点到教室,在早读课之前把垃圾给倒了,他这次就不打算告诉老师。
“我不去我不去,我去了肯定要被老师骂,我昨天忘记做值日了。”李映桥把头蒙在被窝里,瓮声翁气和她的老母亲恳求说,“妈妈,我中暑了!你让我在家歇一天吧,上学太累了!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坐在那动也不让动,怎么可能呢。我喜欢看店,我喜欢卖东西,我要在家看店!最主要是我喜欢妈妈!我不想和你分开。”
最后两句李姝莉当作没听见,这就是她素来的手段,只要能不让她去上学,她什么肉麻话都讲得出来。李姝莉把早餐放她床头,决定不再逼她,“那这样,今天咱俩换一天,你在家看店,妈妈替你去上学。”
李映桥立马把脑袋从被子里掀出来:“好耶!”
李姝莉也点点头:“那你把早餐先吃了,隔壁糖糕奶奶开门,你记得帮她拉一下卷帘门。”
“好!没问题!”
“八点去菜市场买条鱼,我要吃。”李姝莉又说,“在我下课之前,你得把今天的午饭做好,可以吗?”
李映桥脸又垮下去,“啊?我不会做饭呀。”
李姝莉皮笑肉不笑地说:“所以你得去上学。”
李映桥瞬间蒙上被子:“学校里又不教做饭。”
李姝莉女士靠着门框,双手环在胸前,想了想说:“要不,妈妈给你转到新东方学厨师去?你看看你对什么菜系感兴趣,中厨还是西厨?回头我先做个小厨师帽,你戴着去上课,咱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
话音刚落,卷帘门被人“哐哐哐”拍了拍,带起哗啦啦的铁皮抖动声音,随之,门口响起:“李姝莉,有你挂号信。”
李映桥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是爸爸吗!”
李姝莉转身,晨阳将她削瘦的身影,如同淡青色的墨拓在斑驳的墙上,她回头看着床上卷着被子蜷成一团的女儿,又强调一遍:“我说了,你没有爸爸。”
李映桥:“别想骗我,小画城的叔叔阿姨都说爸爸在坐牢,他是杀人犯,对吧?”
“……”
“不是!”李姝莉走过去,把人从床上抱出来,“说了不是就不是,你别胡搅蛮缠啊!先去上课,老师骂你你就忍着,忍不住回去揍那个小节日。那个节日头敢说什么,妈妈就去揍他。”
“啊?”李映桥又觉得,这样好像有点,过分了。
李姝莉捏捏她的脸,从旁边捞起衣服给她套上,这才说:“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你爸爸不是杀人犯,你爸爸是个很好的人。”
李映桥乖乖套上衣服:“真的吗?那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跟我说爸爸的事。”
李姝莉:“不是不愿意,是我也不了解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
李映桥愣愣地问:“不了解怎么会有我呢,俞喵喵说,他爸爸妈妈可相爱了,连一天上几趟厕所都要给对方打报告。”
李姝莉:“……得了吧,这话你也信,节日头那个样儿,你唐湘阿姨都烦死他。”
“没有吧,俞叔叔挺帅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她说完,背上书包从早餐盘子里捡了个颗鸡蛋在脑壳上一敲,迅速剥了个精光塞嘴里,这才大声宣布:“妈妈,我去上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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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映桥一到教室,就抱着“他准保像条哈巴狗似的屁颠屁颠去老师办公室打她小报告”的心思对俞津杨下了战书,人刚走进去,“啪”一声,把书包甩桌板上说:“俞喵喵,我要和你决斗。”
刚帮她倒完垃圾回来,屁股还没坐热的俞津杨:“……”
高典闻着火药味儿就转回头来:“决斗好啊!你俩很久没决斗了!怎么样,赌注是什么?放学我叫上郑妙嘉,让她姥爷吹个号。”
李映桥忙说:“别!她姥爷最近肠胃不好。你叫上妙嘉,还有子字辈那几个兄弟姐妹,让大家做个见证,”她看着俞津杨,眼神乜斜地说,“俞喵喵,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高典领悟力多高啊,立马就听明白了,有点怜悯地看着俞津杨:“横竖是你死。”
俞津杨从昨晚开始,对李映桥这个“抓马”的同桌,都决定放任自流的态度,他自顾自戴上耳机,决定从这一刻这一秒开始,不跟她说一句话,安安静静等老师调换座位。
李映桥发现他有了MP3,还是个外国牌,耳机不再是他装酷的单品,她开始眼馋了,立马态度又软下来,“喵喵,给我听听呗。”
语文老师刚说过识十位数者为俊杰,MP3她还是认得出的。
俞津杨没搭理她,自顾自背课文,在笔尖上“唰唰唰”地默写诗词。
李映桥厚着脸皮,锲而不舍地叫他:“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