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第三次漫过磨盘时,张九思在溪边捡到了半片染血的玉珏。
露水尚未散尽,星络蔓的藤须垂在水面,将倒映的符文搅成支离破碎的光斑。
他捻起玉珏对着日头细看,裂纹深处渗出暗红星髓,恍若凝固的血珠。
"
张先生,西坡的星麦全开了。
"
李家幺儿赤着脚跑来,脚底沾着新结的星砂。
孩童腕间星纹亮得灼人,在晨光里拖出长长的光尾,像把遗落人间的星剑。
张九思将玉珏收进贴身荷包,跟着穿过结满霜花的田埂。
昨夜新结的星蚕丝网还悬在半空,蛛丝般的银线在风里轻轻摇晃,每根丝线都裹着细碎的星芒。
西坡的星麦穗果然全开了。
不是寻常的金黄,而是泛着珍珠母贝的幽光,麦芒上缀着星髓结晶,随着晨风叮咚作响。
王氏带着几个媳妇蹲在田边,竹匾里盛着昨夜接的银丝,此刻那些丝线正在自行编织,细密针脚勾出微型星图。
"
比昨日又快了三分。
"
私塾先生用算筹挑起一缕,银丝突然化作星蛟缠住竹签,在虚空写下"
天罡"
二字。
张九思俯身触碰麦穗,凉意顺着指尖直窜心口。
他想起昨夜梦见的星宫崩塌,漫天星斗如碎玉倾泻,阿穗的宫装在星雨中猎猎翻飞,发间玉冠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星髓核心。
怀中婴孩突然啼哭起来,眉心血珠凝而不落,在虚空画出半截量天尺的残影。
"
先生可觉出异样?"
货郎的扁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星蚕丝绦无风自动,在空中结成巨大的星网。
张九思转头见货郎鬓角星砂未扫,腰间玉佩却比往日更亮,隐约映出星宫遗址的轮廓。
"
南疆商队说,七曜洲的黑市里又现了人皮星图。
"
货郎压低声音,青玉匣里躺着块星髓原石,表面符文竟与玉珏裂纹吻合。
日头升到中天时,游方郎中背着药箱进了村。
他草鞋沾着星络蔓汁液,每走一步,地面就绽开朵青莲。
张九思在老槐树下拦住他,见郎中袖口的星蛊正在躁动,七只青铜铃铛齐齐震颤,发出与北斗七星共鸣的声响。
"
先生可听过"
七星续命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