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时,阿穗蹲在溪边数星鱼。
那些银灿灿的小生灵在她指缝间穿梭,鳞片擦过水面就带起一串星文符号。
张九思坐在老槐树的断茬上,看着女孩将星鱼引成星图形状,忽然想起十万年前在观星台,最后一位星官也是这样教他辨认璇玑玉衡。
"
爷爷,为什么星鱼只吃王婶婶的馒头屑?"
阿穗忽然回头,发间沾着的星麦花簌簌飘落。
张九思伸手接住一朵,花瓣在他掌心舒展成微型星图:"
因为王氏揉面时把星脉揉进去了。
"
他指尖轻点溪水,波纹荡开的瞬间,整条溪流突然倒映出银河影像。
货郎的扁担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不同于往日的轻快,这次每声"
吱呀"
都拖着星辉长尾。
张九思抬头望去,见货郎担子里跳动的不是星斑豆腐,而是七枚正在蜕壳的星茧。
茧壳裂开处,露出半透明的星蚕,每只腹足都刻着不同星宫的印记。
"
西边林子出了怪事。
"
货郎把扁担支在溪石上,星蚕立刻顺着星图爬向阿穗,"
今早送货经过老鸦岭,看见满山的星蕨在走卦。
"
他掏出块磨得发亮的星盘,指针正在北斗与紫微垣之间疯狂摆动。
私塾先生抱着算筹匆匆赶来,袍角还沾着星络蔓的荧光粉。
他将算筹往星盘上一放,三十六根竹签立刻悬浮成河图洛书的模样。
"
三日前我观星象,"
他指着最长的那根算筹,"
文曲星旁突现客星,本以为是荧惑守心,如今看来……"
话音未落,村口传来木轮碾过星砂的声响。
老妇人推着辆独轮车缓缓而来,车斗里码着整整齐齐的星蕴麦秆。
最上层那捆突然自行解体,麦穗在空中编织成发光的手掌,对着西方天际做了个揖。
张九思瞳孔骤缩——这个手势,分明是星宫失传的"
引星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