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意味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陆洺:你还挺有理。“我不让你吃饭了?”陆洺双手交叉架在一起,他倚在门框边看着眼前蹲下来将头埋进膝盖的人。“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醉鬼委屈道,他紧盯着陆洺左手腕处的深黑手表。细皮表带下隐约露出类似齿轮似的牙印,藏也藏不住……“你—”陆洺半蹲在他跟前,抬起帽沿视线和程时对上,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半响,“这是醉了?”确实醉了的程时不理人,他依旧自顾自地手捣鼓着含羞草的枝叶,咕哝道,“我爸妈还有蒋叔看了照片,觉得我们关系和以前一样好。放屁,你都装作不认识我。”陆洺:……“什么照片?”陆洺叹了口气,语气压低却不再泛着冷调。他见那人眼尾泛红,蹲在地上委屈的像只没人要的小狗。“汇演的合照。”程时闷声道。陆洺:……攻击性为零的程时抬起头,红着眼眶却忍着没掉一滴泪。他鼻音很重:“邓边扬也觉得我们会玩得很好,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身边转,你明明都知道是我,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喝醉酒后的他显然有些语无伦次,但程时依旧紧拽着陆洺的t恤衣摆。既然长了张嘴,就不要让误会留着过夜——这是程时从小就懂得的事情。陆洺破天荒的用仅剩的耐心听着程酒鬼嘟嘟囔囔。零碎的信息拼凑成一张大网,陆洺也从中知晓了在他走后发生在程时身上的种种。醉鬼没喝过酒,一杯下肚喝醉后也不会发酒疯大吵大闹,只是安安静静的呆着。他想到难过、委屈的事情会红了眼眶,没人和他说话时会盯着某处发愣。不过一旦程时身边有个话搭子,他的话茬子就会打开。沉默片刻的陆洺嗓音低哑:“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谁t朝你手腕上咬个牙印,你不得记着他。”听到这话的程时莫名恼了,咻得一下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腿脚发麻的踉跄了几步。陆洺:有醉鬼在闹脾气,周围人见到这副场景,站在花店门口踌躇不前。陆洺无声的叹口气,拉着耷拉着眼睑的程时走向店内。经过店门时,陆洺停顿片刻,顺手将门口的营业牌翻了个身。『春归处—暂停营业。』“别哭鼻子了,我去对面看看有没有买醒酒汤的。”把撒完泼累了的程时按坐在座位上后,陆洺拿起收银台处的手机。“你不会要跑路吧。”好了,某醉鬼已经晕到神志不清了。陆洺麻木到没有表情,他弯下腰,手撑在膝盖处,目光与聚焦不齐的程时齐视,“不会……老实呆着,别乱跑。”“哦。”走到门口,陆洺看了一眼被程时摧残的含羞草。算了,已经没眼看了。程时在店里端坐着没几分钟,又瘫了下来。他脑袋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目光放空的看着他前方的那盆白山茶花。不到半分钟,刚才还闹情绪的人此刻依旧熟睡。店外热闹的小吃街人来人往,数不清的玲珑彩灯错落挂于街道两侧的梧桐树梢。霓虹灯亮起,吆喝声不断。一群小姑娘们有说有笑的站在某摊铺面前,边聊着最近的趣事边叮嘱老板要多放辣,少放生菜人间烟火气在此刻达到顶峰。手里拎着一袋子东西的陆洺一推开门,就看到趴在收银台处睡着了的程时。春归处店内安静极了,偶尔会响起空调低风运转时发出的嗡嗡声。陆洺把买来的蜂蜜水放到台面,手肘倚着木制桌边,无声的看着几乎把半张脸都埋进臂弯里的程时。那人闭着眼睛的时候,刘海自然顺下来遮住了眉眼,显得整个人温和又安分乖巧。陆洺就这么看着他,刚才因程时的话而变得混乱的思绪也渐渐平静下来。眼前的人褪去了小时候的婴儿肥,老实趴在桌边睡觉的程时,露出了细瘦的胳膊,宽肩薄背,肩胛骨撑起薄薄的t恤,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赘肉。他不知道自己盯着程时看了多久,记忆中没搬家前楼上那户人家的小孩的模样与眼前的人渐渐重合。陆洺记得程时,从他转到北中的第一天就知道。北中的光荣墙上挂着程时的姓名和照片,以至于陆洺一眼就认出了他。但是他并没有去找程时,也不打算对他接受当年的事情。因为这些,于陆洺来说说些,是毫无意义的。时间总过的很快,很多事情也许早已物是人非。也许程时早就已经忘记了众多过客之中的他……睡梦中的程时忽然张口嘟囔了一句,陆洺没听清。他抬头看了眼放于招财猫怀中的钟表,快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