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排在二马身后,默不作声,领了两张胡饼后便紧紧跟上,心中也在暗骂:连苦役里都有不少关系户。
王氏兄弟明显是王衍找人照拂的,以后说不定还要想办法让他们脱离苦役身份呢。
不过,他也有关系。
「夫君。」走过一个拐角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唤。
李寿扭头望去,却见阎氏走了过来,塞给他一块肉脯、两块干酪。
李寿暗喜,接过之后,看了眼妻子。
她好像有些圆润了,风情更胜往昔。
「快走!」拐角处站着一排顶盔惯甲的府兵,领头的队主叱喝道。
李寿恋恋不舍地离去。
最近吃食好,隔三差五有肉奶干果,甚至连酒和蜜饯都拿到过,让住同一个营房的人羡慕不已。
不过他们没敢抢。
开什么玩笑?李寿虽然锦衣玉食出身,但好歹带兵打过仗,有武艺傍身,且今年才三十四岁,气力未衰。
同住之人一个叫王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文臣,力气小得很。
一个叫司马范,胡子都白了。
一个却是老熟人,原李成司隶校尉景骞,听说是被庾亮折腾来这里的。
这三个人加一起也不够他打的,怕个屁。
出宫抵达外面的营房后,李寿盘腿坐在苇席上,狼吞虎咽。
王遐心事重重,食不甘味。
司马范目无光彩,脸色青灰,仿佛随时会挂掉一样。
只有景骞眼珠子乱转,悄悄凑到李寿身旁,道:「建宁王,可否分我一点膳食?」
李寿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滚!」
景骞刚来没几天,不防李寿态度如此恶劣,脸色有些难看。
司马范几乎凝滞的眼珠有了动作,他微微转头,看向李、景二人。
「襄阳王有所不知一一」李寿指了指景骞,道:「此贼阴附范贲,弑杀吾侄太子班,卖主求荣之辈,我没揍他就算好的了。妈的,扔给狗都不给你吃。」
司马范低下头,并不说话。
王遐则忍不住看了景骞一眼,目光中颇多审视。
「景骞!」李寿继续骂道:「尔后不后悔做下这等逆事?给梁人当狗的下场好吗?哈哈!邵勋也没给你官做啊,他妻兄庾亮还整垮了你们家。」
景骞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是因为没得到官做而忿忿不平。庾亮找茬罚没他家田产时,实在忍不住,
骂了一声「邵贼」,直接就被整这里来了。
现在想想是挺后悔的,但被李寿这般羞辱,脸上有些挂不住,反唇相讥道:「李寿你神气什么?靠汝妇卖身得来的吃食,咽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