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速度虽然很慢,慢到人们无法感受。
然而,数万年来累积起来,依然非常可观。
于是,在张越眼中,长水河事实上是在低于地表十几米的底层流动。
滚滚流水,一路向北。
在有些地段会形成一条小瀑布。
奔流的河水,咆哮着冲入下游,浪花四溅,蔚为壮观。
望着眼前纵横交错的沟壑,再听着耳中轰鸣的浪花声。
张越颇有种置身于赤壁,身临周郎破曹之际的感受。
西元前的世界,空气清新,碧空如洗。
晨曦的阳光落在身上,舒服的晨风吹在身上,这种感觉,是张越在后世从未有过的。
远望山峦,隐约有人影在竹林之中活动。
片刻后,几个年轻士子,拖着两根砍伐下来的竹子,气喘吁吁的走下山间。
见了张越,这几人显然有些手忙脚乱,慌张不安。
“张生早……”几个年轻人都有些自卑的低下头。
“诸君早!”张越却是微笑着上前,与他们见礼:“诸君可是伐竹为简?”
“然!”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士子拜道:“吾等家贫,拿不出买简的钱,就只好出此下策……”
话语之中,略带着羞愧。
在汉室,贫穷确实是一种原罪。
穷,不仅仅意味着生活艰辛,更意味着地位低下,甚至连人格都会低人一等。
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
想当年名臣朱买臣,微寒之际,被老婆一脚踹出了家门……于是留下了著名的成语:覆水难收。
主父偃没有发迹前,到处颠沛流离,连亲友都看他不起,这让他大受刺激,得势之后便叫嚣:吾日暮,故倒行逆施。
生不能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张越已经观察这几人好几天了。
事实上,他一直在观察来甲亭的士子。
看看谁可以造就,谁又可以拉拢,谁可以做小弟?
最终,这几个人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们的背景也底细,张越也打探清楚了。
眼前的这个士子叫陈越,他身后那个与他相貌相似的年轻人叫陈航,两人都是湖县人,乃是堂兄弟。
他们的父辈,曾是湖县的商贾,靠贩丝与陶,一度日子过的非常红火。
可惜,后来经商失败,家道中落。
而其他人的经历,也都是类似。
都是曾经家境富裕,因此得以读书,其后家道中落。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张越发现,他们的性格都比较自卑,内向。
平时沉默寡言,埋头抄书。
甚至就连张越开讲的时候,他们也很少去凑热闹,不是在抄录书简,就是在忙着编竹简。
也就是给亭里的孩子们授业时,方才有所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