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道:“我从未割破过自己的手。”
容君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喜欢用危险的人,就正如你喜欢用快刀一样。”
青衣人道:“我明白了。”
容君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明白的……”
这次他的眼睛合起,就没有再睁开。
他竟似已睡着。
车马疾行,罗玄端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平常,那么普通,他似一个局外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搅局,不参与。
新的,从袜子、内褂,到外面的长袍,全都是崭新的。
连洗澡的木盆都是崭新的。
车马刚在这座庄院外停下,罗玄跟着那小姑娘走进来,屋子里就已摆着盆洗澡水在等着他。
水的温度居然不冷也不热。
小姑娘指指这盆水,罗玄冷冷瞥她一眼,等她退下后才慢条斯理的脱衣服跳下去。
等到罗玄洗过了,擦干净准备换上这套崭新的衣服时,这小姑娘忽然又进来了,后面居然还跟着两个人,抬着个崭新的木盆,盆里装满了水,水的温度也恰好不冷不热。
小姑娘又指了指这盆水,罗玄看了她两眼,终于又跳进这盆水里去,就好像已有三个月没有洗澡一样,把自己又彻底洗了一次。
他并不是那种生怕洗澡会伤了元气的男人,事实上,他一向很喜欢洗澡。
他也不是那种多嘴的男人,别人若不说,他通常也不问。
可是等到这小姑娘第四次叫人抬着盆洗澡水进来时,他也没法子再沉住气了。
他看着这个黄衣的小姑娘,笑了:“我想我的身上已经足够干净了。”
小姑娘红着脸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再洗一次?”罗玄冷冷道。
小姑娘道:“不知道。”
罗玄怔了怔道:“你也不知道?”
小姑娘道:“我只知道,无论谁要见我们家小姐,都得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洗五次。”
所以罗玄就洗了五次。
他穿上了崭新的衣服,跟着这小姑娘去见那位“小姐”时,忽然发现一个人能接连洗五次澡,也并不是件很难受的事。
现在他全身都觉得很轻松,走在光滑如镜的长廊上。就好像是在云堆里一样。
长廊的尽头,有一扇挂着珠帘的门。
门是虚掩着的,并不宽,里面的屋子却宽大得很,雪白的墙壁,发亮的木板地,这么大的一间屋子里头,只摆着一桌、一椅、一镜。
一个修长苗条,穿着杏黄罗衫的女子,正站在那面落地穿衣铜镜前,欣赏着自己。
她的确是个值得欣赏的人。
罗玄虽然没有直接看见她的脸,却已从镜子里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