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说:&ldo;肯定没有你那么疼,这种蛊只是一种感应,更多是心理上的疼痛,比起物理上的疼痛会轻很多。&rdo;
&ldo;你还给我,&rdo;我又重复一遍,&ldo;不管怎么样,把它还给我。&rdo;
他没有再坚持,掏出那个小瓶递给我,我忍不住揍了他一拳:&ldo;小哥,你缺心眼么,若是我刚才没反应过来,咱俩出了门之后,岂不是我疼你也疼?&rdo;
他淡淡地摇摇头:&ldo;没什么。&rdo;
我无奈:&ldo;不必要的疼痛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你认为呢?&rdo;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就&ldo;嗯&rdo;了一声。
我看他要去开那扇门,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他之前对我说的,要去那个地方找那该死的草,心里又一阵紧张,就好像从这扇门出去之后,是离了虎穴又入狼口。
我问他:&ldo;小哥,我们出去之后要怎么办?我还是不赞同你去那个鬼地方。&rdo;
他拿出鬼玺,对着那扇青铜门中间的凹槽放进去,我只听到一阵巨响,接着,那扇门就开了。
没有什么马脸阴兵,也没有鹿角声响,只有不太清晰的远方。他转头对我说:&ldo;我给你的那个鬼玺,只可以开启这扇青铜门。&rdo;
我心里一阵无语:&ldo;所以你果然是个骗子。&rdo;
他拉起我往门外走:&ldo;先去墨脱,那里暖和。&rdo;
我跟着他往前走。虽然出了这扇门之后,我将面对很多棘手的问题,可是在这一刻,我却觉得心里平静得很。
我握着他的手,很想要这只手暖和一点,只可惜我的手也冰凉得要命。我想到刚才他说的&ldo;那里暖和&rdo;,心里就有点苦涩。很多人总是想当然地把闷油瓶当成神,他好像不怕冷,不怕累,吃也吃得很少,甚至都没有喜怒哀乐。他似乎就像是存在于那个平行空间里的神一样。可是此刻他告诉我,他想要去一个地方的原因,竟然是那个地方暖和。
他不是不怕冷,只是习惯了风雪;他也不是不会笑,只是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喜悦。
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ldo;小哥,等我们把这一切都解决好之后,你跟我回杭州怎么样?&rdo;
他没有作声,我只好再用力握了握:&ldo;杭州风景好,杭州很暖和,楼外楼的龙井虾仁非常好吃,上一次你去和我告别的时候,别的没怎么吃,就捡虾仁吃,我可是一直记得的。小哥,我打包票,你一定会喜欢上杭州的。&rdo;
我看到闷油瓶转过身来走近我,就着我们两手相握的姿势,他几乎要贴到了我的身上。
接着,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摸到了我的后脑勺上,用力按了一下。
意识模糊之前,我恨恨地想:&ldo;你大爷的闷油瓶,你把老子随便弄晕,这是弄上瘾来了?&rdo;
6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架马车上,我听到马蹄&ldo;踢踢踏踏&rdo;的响声。刚要爬起来,就听到闷油瓶的声音:&ldo;别动。&rdo;
我的动作先于我的意识做出反应,我很听话地没有动,接着我才发现,我正枕在闷油瓶的腿上。
当然了,枕在他的腿上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个位置很尴尬。估计是我无意识的乱动,以至于完全躺到了不该躺的地方。
我咳嗽几声,脖子僵硬极了,却半点也不敢动弹。很快,闷油瓶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一托,就把我拽了起来。
他给我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于是我就变成了倚在他的怀里。我非常非常尴尬,但是接下来的疼痛又让我无暇尴尬。我心想,这还真是准,果然心脏又疼了起来,但瞬间我也明白了在出那扇门之前闷油瓶打晕我的原因。
我刚想把手放在心口处揉搓揉搓,闷油瓶的手已经先我一步覆上了我的心口。隔着衣服,他的动作并不算大,但是我却觉得心口疼得轻了很多,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ldo;很快就会到格当乡了,乡卫生院里会有止痛针,吴邪,你再忍忍。&rdo;
我就着这个姿势,笑着拍了拍他的大腿,告诉他我没事,不必太担心。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件很厚的军大衣,但衣服上的花纹却是藏式的,原本他把这件大衣铺在了我的身子底下,这会他把它又披在了我身上。
我艰难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和我一起披上这件衣服。他一开始并不理会我,但是很显然我的执着让他屈服了。他把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即又紧紧地环住我,这样,我就好像穿了两件衣服一样,一件是这件厚大衣,一件是闷油瓶。
于是立刻就觉得很暖和。我第一次和他以这么紧密的姿势贴合在一起,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
我们俩都没说话。我看着前面驾着马车的藏民,从背影看应该是个壮硕而年轻的汉子。他技术很好,马车行得很平稳。我看到地面上有厚厚的积雪,但此刻天上并没有继续飘着雪花,也算我们幸运。
马蹄&ldo;哒哒&rdo;地响着,我靠在闷油瓶身上,静静地望着天。西藏的星星一个比一个亮,月亮也大得像脸盆一样,果然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首歌,叫作&ldo;没有阴影的家园&rdo;:
&ldo;没有阴影的月亮,没有阴影的树,没有阴影的家园,没有阴影的路。雨神拥抱初洗如婴的身体,我被你诱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