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吉祥几乎是从朝天宫逃走的,他曾经离凌迟太近,有那么几次,只差着分毫,谢一鹭扶着他,走到西安门外,路口有一伙人在郑铣的大石碑底下挖坑,旁边几个人在往碑上栓绳子,那碑才立起来没多久,这就要给拉倒了掩埋。
该拐弯了,廖吉祥却停下:&ldo;家里没醋了,&rdo;他径直往前走,&ldo;庆成大的醋好。&rdo;
谢一鹭知道他是心里闷,不想回家。
他陪他去,中间路过玄津桥,远远的听见王六儿的曲声,从桥下看,她一脸脏泥,挺着个硕大的肚子,旁边站着个高挑的和尚,给她念了一段经,往她手里塞了几文钱。
&ldo;那是……&rdo;谢一鹭要赶上去,被廖吉祥拽住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段已成过往的回忆。
&ldo;晚上吃什么?&rdo;廖吉祥凑近他,悄悄拉住他的手。
&ldo;都行,&rdo;谢一鹭想了想,笑起来,&ldo;反正你做什么都糊锅。&rdo;
廖吉祥马上回嘴:&ldo;明明是你拉不好风匣子……&rdo;
春天来了,梳总角的孩子们举着风车在街上嬉闹,南京的日子懒懒的,滟滟的,似乎从没变过,一缕微风挟着王六儿的歌声,轻轻卷起有情人的衣袂:声声啼辱鸦,叫破韶华,夜深微雨润堤沙,香风万家。
画楼洗净鸳鸯瓦,彩绳半湿秋千架,觉来红日上窗纱,听街头卖杏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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