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源抬眼望去,陵光周身都是赤金色的火光,百丈之内无人敢近身,他身后长长的尾羽铺成一把巨大的扇子,扇子上缀着簇簇火焰,于滔天火海这样的背景中,越发的绚丽夺目,盛气凌人。
秋源骇然,“他……他果真……练成了……舞九天!”
热源逼的秋源无法靠近,他尚在震撼之中,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舞九天,其实也叫凤舞九天,这样毁天灭地的上古神术,他曾在逍遥谷天书洞中读到过,当然读了也白读,参不透,悟不通。因为像舞九天这样的无上功法只有古神朱雀的后裔才有机缘修炼,其他的无论多努力,多有灵根天赋,都是练不成的。故而神术舞九天在传闻中显得很神秘,当时六界还有一种说法,说舞九天早就失传了,不然怎么上万年都不见有谁使出来呢。
陵光神君现在使出来了。
在这样严峻的事实面前,秋源已经开始担心,饶是锦斓修为高深,又怎会是陵光的对手?还有,既然锦斓将魔界的入口布置的极为隐蔽,自继位后一直未有敌军入侵,现在陵光却亲自带兵杀到了魔域的核心所在,他又是怎么找到的?
陵光说要端魔尊老巢,果然不是空话。
秋源火速朝地宫飞过去,轻飘飘落在宫殿瓦檐上,他看见了对面高处哨塔尖上站着被赤焰环绕的陵光神君,他的脚下是无数列阵的天兵,也认得天兵前方站着的其中一员天将,玄凌君。
兄长在陵光手下效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玄凌看见他,向他传音,口气很是严肃,“……秋源,快过来!!”
陵光神君自然也看见了秋源,用过千里扩音术的笑声听上去很可怕,“秋源仙君辛苦,此次招水为我们引路直捣魔尊老巢立了大功,待本君回去禀告父帝,重重嘉奖!”
“……!”
秋源君这才反应过来,他给西湖填水,本是好意,不料却酿成了大祸。锦斓所在的魔域最核心的地方水源不多,他之前招水,水量有限,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将触角伸到了魔域之外的广阔水域,水流奔涌,外界战事正酣,高阶修为的天将自然得知,前些日子被魔尊俘虏回去的秋源君还活着呢。
秋源捏紧了拳头,原来祸根是从他这儿来的!战火无休止蔓延,遍及手无寸铁的妖民,这样的伤亡并非他的本意。是因为刚才招水太过专注了么,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修为已经突破了锦斓设下的结界,无论何时何地的水域,只要愿意,皆可为他所用。
仙魔战争两方的是是非非,本就没有明显的界限,可是妖民何错之有?还有锦斓,这样的场景绝不是锦斓想看到的。秋源飞到魔宫之巅,眼睁睁看着天兵砍杀妖民,将他们推进火海之中,情急之下,用所剩不多的力量祭出沉水剑引水灭火,对着陵光神君喊道,“陵光殿下,这里不是贼穴匪窝,何必伤及无辜平民,收手吧!”
“你说什么??”
陵光很吃惊,勇将秋源被俘,他还暗自惋惜。看他没有死,他还挺高兴的,结果这厮替魔界说上话了?眼见江河之水气势磅礴,从天而降,大有覆灭火海之势,陵光不由的恼怒,掌中燃起火焰击向招水之人,“秋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下界之水,岂能灭我三昧赤焰!”
任凭水势如何汹涌,在陵光君的三昧赤焰面前,皆化为水汽消失殆尽。秋源为填湖本就筋疲力竭,当胸挨了陵光君的火莲掌,沉水剑拿不住,不慎掉在脚下,他也站不稳,满身烟灰栽倒在屋檐上,喉头腥甜,喷出一口血来,眼睁睁看着陵光神君怒意更甚,四处播撒火种,那种无能为力着实让人悲伤。
秋源重伤之余,不停思索三昧赤焰该用什么水来灭才好,是天河之水?还是九重天滋养上古神树的甘露?他伸手,却使不出一点灵力,三昧赤焰已经烧到了魔宫延绵的宫墙,还有那些亭台楼阁,再烧,连他也要葬身在此了。
眼前火光重重,烟雾浓浓,成千上万各种各样的飞鸟从魔域上空飞过来,挥动羽翼奔袭残杀魔界族民的天兵天将,前方突然出现数十条火链,哗哗作响,无一不指向陵光神君,“陵光老贼!你伤我羽族,我和你势不两立!”
原来是凤朝从后面赶来支援,彼时双瞳印焰,挥擎天链试图困住陵光,却被陵光轻而易举折断,“小子,你忘了吗,百鸟朝凤和擎天烈焰斩都是为师教你的。”
凤朝受挫,化身凤凰,在高空盘旋,发出几声凄厉的凤鸣,擎天链裹着流火再次出击,“我没有你这样的师父,我恨不能将你碎尸万段!”
陵光看着徒弟,这回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你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该死!”
凤朝虽有一腔恨意与热血,又怎么能敌他师尊。陵光有舞九天神功护体,尾羽化剑,威力巨大,一剑刺出去,差点斩断了凤朝的半片羽翼,凤朝从半空中跌下来,现出人身,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戚戚哀鸣。陵光又挥出一剑,刺向凤朝,当的一声,被穿金甲黑袍的人用一把长刀挡下来。
“锦斓,你终于出现了!”陵光面露胜利者的得意,“本君这招声东击西使得如何?可配得上你来回奔波?妖魔野蛮无知,低贱粗鄙,本就不该活在世上分六界之羹,百年战事,今日了结罢!”
锦斓隐去脸上虎纹面具,长刀直指陵光神君,“呵,魔域之民脏了你的眼,污了你的耳,这就是你要让整个魔界都消失的理由?仙界是界,魔界也是界。凭什么就你高贵?你神圣?凭什么瞧不起草莽生灵?你以为自己有多干净?陵光,问问你自己,你修的还是天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