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翎和泠兰王妃虽说始终扒拉着白饭,也实在是没心情吃。宋歌出狱是早晚的事,但受苦还是肯定的,这么一想,怎么吃得下饭呢。
“哥哥——”司空翎犹豫了片刻,求救似地朝泠兰王妃投去一个目光,后者放下碗筷,欲言又止。
司空震这么一看,就知道两人有事瞒着自己,他眉头高高蹙起,瞪着司空翎厉声道:“去哪儿了?!”
司空翎撇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司空震气极,转身对着泠兰王妃吼:“人呢?”
换作平常,如果司空震以这样的脾气对上泠兰王妃,那她一定会揭竿而起的。可今天不同,泠兰王妃嘴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越是这样,司空震越是心慌。因为她们的三缄其口,恰恰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你们——”司空震气得发抖,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到底懂不懂!劫狱那可是死罪!”
司空震胸膛剧烈起伏,站起身的时候椅子都被撞到了地上。泠兰王妃想扶他,却被正在气头上的司空震一把挥开:“慈母多败儿!你以为在帮他?你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司空翎见父母突然闹开,急急拉住泠兰王妃道:“娘亲您别——”话未说完,就被司空震打断。
“皇上疼他,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不把王法看在眼里,你还纵容他!”司空震怒不可遏,几乎就是在破口大骂。
泠兰王妃忍了忍,终于开口回敬道:“劫狱?你们司空家的狱,谁敢劫?!”
眼见司空震瞪大了眸子有些惊讶,泠兰王妃却似点上了火的炸药,口气冲得很:“皇上宠他纵容他又如何?本就是他们皇家欠他的!难道司空昊还能杀了他不成?”
司空昊,是皇帝的名讳。
司空翎瞬间吓坏了,泠兰王妃这一句话出口,面色直接冷了下来。而她那声“他们皇家”,更是充满了嘲讽。
司空翎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她却怕极了父母这样的争吵,红着眼圈拖住司空震的胳膊哭道:“父亲您别说了,哥哥没有去劫狱,他说嫂嫂身上有伤,和温公子去送药而已。”
司空震被泠兰王妃那句话给惊到了,半晌才怒道:“放肆!皇上的名讳哪容得你直呼!”
“我直呼又怎么了?”泠兰王妃接得快速,甚至直接上手推了司空震一把,力气极大,“说起来,我又哪里呼不得!皇上的名讳?皇上的?”她问得讽刺,令司空翎没来由地惊恐。
司空震脸都黑了,拼命控制住自己不断颤动的手,才勉强忍下扇她一巴掌的冲动。
空气中只剩司空震沉沉的呼吸,他极力压制着怒意,半晌咬牙道:“不管是劫狱还是送药,没有皇上允许擅自闯入,那就是死罪!”他顿了顿,补充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拂衣袖,司空震急急走了出去。
天色已晚,家家门户紧闭,只有成王府门洞大开,一派死寂。
良久,司空翎踌躇着摸上泠兰王妃的脸,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娘亲,您别哭……”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泠兰王妃,甚至不知道一向和善的娘亲为什么刚才说的话如此泛酸。
泠兰王妃闭眼,半晌将司空翎搂在怀里,用低到根本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呢喃。
“翎儿,你哪是什么郡主啊……”
“娘亲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司空翎轻声询问,泠兰王妃却不答。
片刻后,她又低道:“明明该是公主……”
可惜,司空翎仍旧没有听到。
水牢,夜色正浓,漆黑一片。
宋歌已经习惯每天和隔壁的顾老头聊聊天,他懂的很多,也很健谈。每天三顿送饭来的时候,他会腾出一半的酒给自己清洗伤口,所以在水牢的这几天,她的伤愈合得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炎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