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说完,瞥见司空翊越来越凝重的脸。
“比对过柯容的剑和伤口的形状没有?”半晌,司空翊淡淡说了一句话。老李点点头,垂着手无奈道:“皇上当即就派人去请太医了,怕不够确切来了有十几个,太子妃的父亲院使苏大人也一并到了。”
“如何?”司空翊虽问了一句,但其实他已经从老李的神情中知道了结果。如果形状对不上,老李怎么可能急急忙忙来拦他呢?
“对上了,根本是完完全全地对上了。而且柯容的剑上的确有血迹,虽然不知道那血迹是不是大殿下的。”
老李言罢,又抓着司空翊胳膊苦苦劝道:“世子,眼下王妃正拖着王爷所以他才没进来找你,您可说什么也不能出去啊!”
司空翊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脚下竟真的没有移半分。
老李见一向固执的司空翊这次出乎意料地听了话,说不出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只是想到门口柯容被大殿下一脚踹在地上,嘴角鲜血流落人却依旧面无表情。他忍不住老泪纵横,柯容那孩子虽然冷淡但决计不会不知轻重,这次怎么会惹到大皇子呢······
司空翊紧了紧拳头,憋了很久问出一句:“柯容······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动作?”
老李一愣,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奇怪的动作?”
“嗯,比如······挠头、摸鼻之类的?”他和几个亲信相处多年,彼此有特殊的传递信息的方式,以便被人禁锢时能第一时间互通情况。
老李摇摇头道:“柯容被绑着怎么动得了呢。”他看司空翊动了动脚似乎想往外走,急急拦住道:“我想想、想想!”然后老李努力回忆,毕竟人年纪大了想事情颇为头疼。
“啊——”老李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大声道,“有!真有!”
司空翊眼中一亮,等老李回答。
“他看着我,盯了好久好久,”老李皱眉回忆,慢慢道,“然后眨了一下左眼,就像这样。”他试着让右眼睁大不动,然后右眼缓缓闭上,须臾再睁开。
司空翊霍然扬眉,不等老李做完这个动作,人已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带起的艳红长袍猎猎作响!
老李大骇,怎么说跑就跑了!他暗道一声这下事情可大了,叫了一声“世子爷”,迈着不利索的老腿慌忙跟了上去。
眨左眼,在他们之间的暗示意思是——不可轻举妄动!
让自己呆在府里不出来是什么意思?是柯容能有把握搞定?还是意图让他置身事外,自己一个人背上所有的罪责?手下闯祸,不管事大事小,作为主子永远脱不了干系,更何况他们之间岂止只是主仆关系而已?
原本司空翊还想见机行事观察片刻,如今却是一刻也等不得!
眼前密密麻麻全是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刚才还在屋里头见证他大婚的,也有一直守在外面等着拿“早生贵子”物袋的。
司空翊看到自己母亲死死抓着暴怒的父亲,看到皇帝皱着眉跟几个太医在旁边说着话,看到太子和太子妃站在一旁如品着戏的表情,看到袭城冷眼目睹柯容毫无反抗之力躺在地上,看到黑木陆蒙甚至乐明夏愤恨要往上冲却被拦在后方。
直至最后,他看到高头大马上,那人视柯容如粪土如蝼蚁,眼神轻蔑嘴角鄙夷,一把大刀已经握在他手中,上面挂着耀眼的红色“喜”字。
司空翊怒极反笑,人未到门口气已沉丹田,经过府门时大手往门沿上用力一抓,抠下一块硕大的朱红桐木板。
“司空祁!”一声暴喝,令众人齐齐回头,可他们第一眼看到的竟是逆风飞速而来的、两端还带着尖锐木刺的门板!
黑木和老何对视一眼惊喜道:“主子!”
陆蒙转头,乐明夏惊讶,晋宵直接开始大叫:“世子爷快救柯容!”
门板来势极快,打着旋儿往司空祁面门冲。皇帝大惊失色,一声“小心”来不及出口,司空祁已经仓促间挥刀欲将其击开。
一时间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有胆小的甚至捂起眼睛,生怕看到司空祁脑袋开花的可怕场面。
司空祁的大刀已经举起,刚要用力打掉来势汹汹的门板,可谁知,它的趋势竟停在一臂之前不再靠近。然后下一瞬,门板直直落下,速度不比先前慢,狠狠插进司空祁胯下黑马的脑袋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