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慕容景天厉声道。
那宫人道:“赵贵人所居住的殿阁四周被人洒下了不少火油。因着今日是合宫的册封大典,有些许火星飞到了启祥宫中。那火油极为易燃,一旦遇到些许的火星,便会迅速燃烧。”
只见那宫人深深地看了赵贵人一眼,方才道:“好在伺候赵贵人的宫人们还算用心,并未伤及赵贵人的玉体。”
“火油?启祥宫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火油!”慕容景天鼻翼微张,厉声喝道,“这些脏东西是如何进了启祥宫的!”
那宫人无奈摇头道:“启禀皇上,小的去查验了一些还未来得及点燃的火油,发现那火油上已经染了厚厚的一层灰,可见是长久之前洒下的。如今若是要再查验什么,怕是不能了!”
赵贵人闻言,更是哀哭不止,连连道:“皇上!皇上!那人好歹毒的心肠!那人必定是调准了时机,就等着合宫册封时候,让用于庆贺的鞭炮火星点燃早在启祥宫布置好的火油上,最后要了臣妾的一条性命!”
只见赵贵人哭喊着道:“若是臣妾惹了哪一个贵人,惹得她想要了臣妾的性命,臣妾死不足惜!可是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还没有出生,难道就要跟着臣妾一起去了么?皇上!”
太医忙道:“赵贵人,您不要太激动,当心身子啊!您原本就动了胎气,也不能再这么激动了!”
听得太医如此一说,慕容景天便也就好言宽慰道:“赵贵人,你不要太激动。你放心,有朕在,朕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萧绾心安安静静地站着一边,看着慕容景天抱着赵贵人柔声宽慰,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嫉妒,是妃嫔的大忌。可是萧绾心始终都无法做到不嫉妒。如今自己看着慕容景天抱着赵贵人的样子,听着慕容景天对赵贵人说的话,竟不知不觉有些恍惚——很久以前,慕容景天也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时候,拂柳却是适时地添上了一句:“皇上,眼下启祥宫失火,不知皇上要把赵贵人安置在何处呢?”
慕容景天思忖着道:“启祥宫失火,眼下的确是不宜居住了。如今未央宫中还有不少宫室是空着的,若是让内务府的人赶紧收拾出来,也还来得及。”
赵贵人听闻慕容景天要把自己迁到无人居住的宫室里去,顿时哭着道:“皇上!皇上!臣妾独居启祥宫便差点遭人毒手,臣妾万万不敢再一人独住了!皇上!皇上!臣妾害怕!”
只见慕容景天的目光轻轻扫过了赵贵人隆起的小腹,旋即道:“也是,倒不如让你跟别的妃嫔一起居住,彼此也能有个照应。”慕容景天沉眸片刻,道,“朕记得,清宁宫中便只有许贵嫔一个人在住。许贵嫔是个好性子的,必然能照顾好你。”
赵贵人抹泪道:“许贵嫔位分是高,可资历却在臣妾之下。且许贵嫔是个从来都不曾生养过的,只怕也照顾不好臣妾的胎。更何况,臣妾与许贵嫔从未见过面,若是要一一磨合,也是麻烦。”
慕容景天微微颔首道:“你说话也有理——那,你想住哪儿?”
只见赵贵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萧绾心,旋即道:“不知淑妃娘娘可否愿意让臣妾去柔仪宫居住?”
萧绾心被赵贵人这骤然的一句给问懵了,不由得道:“妹妹看上本宫的柔仪宫了?”
慕容景天略一摇头道:“朕曾经说过,柔仪宫只给宸淑妃一人居住。赵贵人,你再择其他宫室就是。”
赵贵人却是抹泪道:“皇后娘娘虽然曾经生养过孩子,可如今皇后娘娘照顾自己这一胎已是艰难,如何能庇佑臣妾?更何况,臣妾卑微,也不敢住进乾元宫里。嘉贵妃固然入宫多年又身居高位,可毕竟从未生养过,若是照顾臣妾,也是手忙脚乱。”
只见赵贵人嘤嘤哭着道:“敬妃娘娘虽然生育了大公主,可凝晖宫里居住的妃嫔许多,臣妾不好再去。即便是和妃娘娘,因为照顾二公主的缘故,也难以分身。臣妾……臣妾除了淑妃娘娘的柔仪宫,实在是无处可去。”
慕容景天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慕容景天仿若不经意似的看了萧绾心一眼,道,“宸淑妃,你可愿意让赵贵人住进你的柔仪宫么?”
既然慕容景天已经开口,便是想让赵贵人居住柔仪宫了,萧绾心如何能拒绝?只是,这怀了孕了妃嫔就像是个烫手山芋,谁人敢要么?更何况,自己两度有孕都不曾保住孩子,有如何能保住赵贵人的孩子?
萧绾心深深地向慕容景天望去,却发现慕容景天的目光十分期盼。萧绾心无奈,便只得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吸,勉强笑道:“臣妾虽然曾经有孕,但到底不曾保住孩子。臣妾……臣妾害怕会照顾不好赵贵人的孩子。”
慕容景天直截了当道:“无妨,左右乳母和侍奉的嬷嬷都会一同过去,宸淑妃,你不必担心。”
萧绾心微微一怔,便知道慕容景天是势在必行了。萧绾心无奈,只得颔首道:“是,只要赵贵人不嫌弃柔仪宫的粗陋就好。”
赵贵人顿时展开笑颜,道:“妹妹多谢淑妃娘娘恩典!”
还好,还好。这一局,自己赌赢了。自己费尽心机从外头弄来了火油,为的就是这么一天,自己能够逃出生天。只要能与萧绾心住在一处,自己便是安全了。萧绾心性子善良,不会对自己下毒手,二来,即便有人要动手,有萧绾心挡着,自己也是安全。
不枉自己狠心纵火,这一局,终究是赢了。
赵贵人伏在慕容景天的怀中,略微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低低道:“孩子,你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