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我姊姊不会相信我呀!」苡若说得连袖子都卷起来了。「你想想,她明知道我不肯嫁给阿吐王子,一心只想跟那个人长相厮守--」
「哪个人?」西残脑筋突然打结。
「韩彦申啦!」
明知故问。
「喔!原来是那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他揶揄道。
「二师父!」苡若头快冒烟了。「专心点行不行,人家正讲到重要部分,你再搅局,我又要重讲一遍哦。」她明知道西残急著找她爹下棋,故意吓吓他。
「好好好,我专心听,你就长话短说吧。」
「我忘了刚刚讲到哪里了。」
「那个人。」
「哪个人?」
「就韩彦申嘛!」有够啰嗦!西残被她烦死了,待会得去找另外那三个闲人商量商量,应该用什么方法把她逐出师门,永绝后患。
「喔!对对,就是那个对你恩重如山的救命恩人。」苡若特别加重语气,要他牢牢记住。「他跟我呢--」
「行了!」西残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干脆豁出去了,省得苡若明示加暗示,要他感恩图报、死而后已。「我现在就去,不过能不能成我可是没把握。」
「这点芝麻小事如果你没能办好,我岂不是白白佩服你好多年。」
「我……」西残不再接受她的讥讽,人笨一次已经够惨了,他才不会再笨第二次,简单扼要说一句:「忙我帮,后果如何概不负责。」他拿著信笺,转头踅向西回廊。
「错了,我姊姊是住在东厢房。」
「我知道。我是要先去找你其他的师父商量商量。」如此功德无量的事情,他怎么可以一个人「独吞」?
「不用了!」苡若立刻表示反对。她太清楚他们四个人一旦聚在一起,肯定七嘴八舌讨论到太阳下山还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的情形将会是,全丽水宫的人都知道,就只她姊姊一个人仍然毫无所悉。
「为什么呢?大伙商量一下,也可拿个比较妥当的主意。」说穿了,西残是不愿意独自承担功过,万一弄巧不成反成拙怎么办?
「他们又没你聪明,你找他们能商量出什么来呢?」为了拒婚,苡若不惜出言损毁恩师的名誉,实在是大大的不敬。她暗暗发下重誓,等事成之后,她一定要切实执行「尊师重道」这个伟大且艰钜的工作。
「可是--」西残还是怕怕的。
「算了,算了,」苡若把信笺收回去,「我还以为你最有本事也最乐于助人,没想到仍然令我大失所望。这年头,做师父的胆量好像都比当徒弟的小,真是师门不幸。」她边叨叨絮絮边摇头,教西残看得乱不是滋味的。「你去下你的棋吧,我自己去找大师父和小师父他们,不相信他们也跟你一样铁石心肠、胆小怯懦、虎头蛇尾、毫无担当--」
「住口!」他还是禁不起激,苡若才胡诌几句,他就脸红脖子粗,「拿来!」
「不必了!」
「我说拿来!」他一把抢通信笺,重新再「看」一遍,然后妥妥贴贴的收拢在袖底。
苡若并不介意他答应得如此气愤,也不在乎他的举动有欠斯文,只要他肯帮这个大忙就好,基本上,她这个人是不怎么挑剔的。
「这是你自愿的哦!」她不忘再三叮咛,深怕西残又像韩彦申一样临阵脱逃。「信中的大意,要不要我再复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