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辛坐在窗边,被又冷下几分的寒风吹得低咳几声,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伸手去够案桌上的茶盏。
他心中不安,一时也没注意自己用的手是受伤的那只,待拿起茶盏时,早已晚了。
手中一疼,指尖一松。
茶盏“啪”地声掉落在地,碎成一片,寇辛盯着自己袍角上被茶水溅到的污渍,出了神。
直到窗外惊雷突响。
寇辛才骤然回神,似是被魇住了一般,心跳愈发地快,怎么都喘不过气,他似乎也被这怎么都下不停的雨闷住了。
整个天际都阴沉沉压到他面前。
寇辛捂胸重重深吸了一口气。
“世子?”
屏庆不知何时蹲到他面前,拾着掉落的瓷片,见寇辛状况不对,忙担心询问道,“可要传府医?”
寇辛只轻轻摇了摇首。
他看向窗外良久,眼睑微垂。
他想去见他。
从来都是燕京涵来寻他,可寇辛想,他想主动去见他一次。
拖泥带水向来不是寇辛的性格,他下定决意,眉眼一凝,垂首看屏庆,“屏庆,我想出府。”
屏庆二话不说,“好,我背主子从后院的墙上翻出去。”
他身旁都是他娘的眼线,也就只有一个屏庆从心里头真正将他当头位主子。
屏庆传了令,说寇小世子要歇下了,将侍女丫鬟们都谴走,再给寇辛换了身防水的皮裘,罩在身上,顶着泼天大雨,将寇辛背了出去。
等到了后院墙头,二人都成了落汤鸡。
屏庆能将寇辛背来,却不能也将寇辛背着翻上墙,“世子,我先上去,再将您拉上来。”
寇辛面上都是雨,他睁不开眼,摇首道,“不,你立刻回去。”
屏庆惊道,“世子?!”
寇辛:“我能走,你走不了,若你被发现了,便是连我都保不住你。”
屏庆急道:“可世子的腿伤——”
寇辛顶着痛,强行从屏庆背上下来,他立在雨中,沾了雨水的精致眉眼皆是冷感,竟也有了长公主说一不二的风范,他冷声道,“本世子说让你走。”
屏庆一瞬间竟是被震慑住了。
他不敢再违抗命令,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此地。
喻誉带寇辛翻了很多次的墙。
寇辛虽然受了腿伤,但也轻而易举地就翻了上去。
他忍着疼,闭眼跳了下去,落地的一瞬,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寇辛死死扶住了墙,才没跌倒在地。
掌心被磨出了血痕,寇辛扶墙想直起身,却觉身上这件皮裘重得要命,说好的防水,不还是湿透了,寇小世子恨恨地想,等他过了这茬,就从府库中看看这是哪家呈上来的劣质货。
寇辛掀了身上的皮裘,被兜帽遮住的面目霎时暴露在雨下,他刚扶墙走了两步,墙院的树上被突兀跳下一个敏捷的身影。
来人一身黑衣,面上戴着寇辛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