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了,他人微言轻,又只有一人,若不是有寇辛的缘故在,早被顶了罪。
皇帝本不想扯寇辛进来,但武安候死死抓着不放,只能每每为燕京涵周旋,那叫一个心累,一个臭小子!一个榆木脑袋!
正心烦着,余光瞥见侧门一个小太监进了来,低声在陶然耳边说了些什么,陶然眼前一亮,快步走到皇帝身旁,附耳低声道,“陛下,寇小世子求见。”
皇帝精神一振,不动声色地颔了颔首。
陶然面带喜色,赶忙从侧门出了去,绕到了正殿外,“世子爷,陛下准了。”
寇辛没有提步就走,只低声问,“小陶子,你跟本世子说说,里边如何了?”
陶然三言两语说完,“那小淮亲王的嘴跟被锯了似的!着实看得老奴心急,幸而世子您来了!”
寇辛人未到,声先至,“叔伯们欺负一个闷葫芦有什么意思,不若与我先对峙对峙?”
大殿内一下静了静,燕京涵跪得笔直的背影僵了一瞬。
寇辛走路带风,先是跪下行了个礼。
皇帝颔首后,寇辛就站了起来。
老文王冷声道,“寇小世子是想替淮亲王申冤?”
寇辛斜了老文王一眼,又看向皇帝,“不止是申冤,陛下,臣还想说,淮亲王打得好。”
皇帝挑了挑眉。
老文王气道,“黄口小儿!也敢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
寇辛:“你们说是淮亲王一人将所有人打伤,也不看看在不在理,众所周知,淮亲王善文不善武,他一个人,怎么将所有人打至重伤?”
武安候冷笑,“寇小世子似乎忘了自己也在场。”
寇辛摊手,“皇舅舅,您也知道的,您一根手指就能把臣打趴下了,臣能打得过谁?”
皇帝忍俊不禁。
寇小世子出了名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武安候这话,就是个笑话。
其余人问道,“那寇世子如何解释他们的伤从何而来?总不能是自己下的手罢?”
寇辛茫然着一双眼,摇了摇首,“他们如何伤的,臣不知道,但昨夜太后病晕过去后,臣去广寒殿找臣的同窗淮亲王,解解烦闷,谁料,去到时却见好几人将淮亲王围起来,非打即骂。”
老文王:“空口无言——”
寇辛:“那王爷您说,淮亲王身上的伤如何而来?”
寇辛俯身,用指尖抬了抬燕京涵的下巴,燕京涵额上围着一圈白色丝布,额角处隐隐透着血色,因为一夜未眠,面色苍白无比。
燕京涵喉结微微一滚,对上寇辛让他放心的眼神,寇辛松开手,低声道:“把手拿给我。”
燕京涵将受伤的那只手,放在寇辛手中,他的手掌比寇辛的大,寇辛用两只手才能圈住,寇辛用指尖微微将燕京涵的手摊开,露出伤痕累累的手心。
这些伤口都是证据。
这些侯爵亲王里有一两个被自家那不孝子告诉了实情的,不自在地沉默下来。
寇辛又道:“而此前在太学,这些人早就对淮亲王怀恨在心,那次在校场,便故意让不会骑马的淮亲王去驯服烈马,险些让路过的臣也遭了殃,陛下可去寻大祭酒对证。”
“那次司正罚了他们,他们必然想向淮亲王讨回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