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药。
还有母亲长年累月给父亲做的食补。
食补和药补,都没问题,药方也找不出纰漏来,是因为二者分开,但混淆在一起,药性食性相冲……
难怪,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妈妈,会愿意洗手做羹汤,陆臻臻一直以为他们感情甚笃,恩爱了一辈子,可现在想来,细思极恐。
那时候陆臻臻才刚刚上高中。
妈妈就已经起杀心了。
陆臻臻越想越觉得心口发震,手脚冰凉,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有些真相已经掀开了一条口子,想捂也捂不住了。
她恍惚阵阵,几乎站不住,趔趄要摔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匆忙的撑住身后的台面,手心压在边缘丝丝泛疼。
一道声音站进光影里来,客厅里没开灯,厨房里的暖灯只能照出门口方寸之地,高辙站在门口,遮了要出去的光,也惊到了陆臻臻。
她抬起头,脸上的惊怕没能收住,一双眸瞳轻轻发颤,早已经有两行泪,只是在看清来的人是高辙后,她眼眶一瞬发热,扑进他怀里去,噎了许久的哭声放了出来。
“嘘……”
高辙将外套裹在她身上,上下扶拍她后背,“别太放声,轻轻哭,我陪着呢。”
陆臻臻用力咬唇,哭声往外绷,她不太能压得住,却挺进了他的话,哭声压得低低的,手指揪近他的衣服,不停的往他怀里埋,想把自己藏在他怀里,藏得很深很深。
高辙一直陪着她,手上没停过,她哭得吃了些头发丝进嘴里,他手指勾出来,压到她耳后去,手便停在她耳朵后,蹭着耳垂,轻轻的揉耳后那片软肉。
“喝水吗?”高辙低下头,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喝了水我们回房间去?”
“等会儿……”
陆臻臻抹了下眼睛,视线往低处放,又抬头带着他的视线,引导看向角落里的药渣。
“先把这些处理了吧。”
高辙脸色很深,“放着吧,别去动,也许等你睡一觉起来,明天就看不见了。”
陆臻臻心里空茫了一瞬,好似暮鼓晨钟敲在她心腔里,木槌撞在钟身上,扩散开的响声却又闷在了她心里,憋着出不来,某些念头抽丝剥茧的理出来。
她迷惘的瞧着眼前的男人,“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高辙沉默,他牵起陆臻臻的手,指腹摁着她手心缓缓揉开,“嗯。”
“什么时候?”
“很早,你初二,我意外发现的。”
陆臻臻晃了下,“发现什么?”
高辙深深的看着她,“爸妈感情并不好,只是在你面前装恩爱夫妻,我去的那次,有个顶着大肚的女人来堵门,爸躲出去了,是妈处理的,孩子月份很大了,快临盆了,这时候过来,拿捏了陆家,要么认下骨肉,要么给一笔钱,不过我看那架势,叫了人来,是要逼宫。”
陆臻臻眉眼跳得厉害。
“后来孩子生下来了,只是哭了两声就夭折了。”
高辙看向陆臻臻,“我后来查过,不是妈动的手脚,没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