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是个退休老教师,她对我要求很严苛。我爷爷还好,他是真正关心我成长的人。可是,八岁那年,他也因为病重走了。”
“爷爷走之后,奶奶和很多的亲戚开始轮流管我,我的世界从此也变成了灰色。”
“为了让我早日成才,奶奶不再把我当成一个小孩,那时候我才上二年级。”
“我没有玩具,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一张张空白的试卷,还有整日的叹息。”
“小时候每次学校考了满分,我听不到任何称赞与鼓励,我听到的只有特殊。”
“他们说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没有父母,做到这些就是应该的。当我成绩不再常拿满分了,他们又说那些最简单的题都能犯错,该打。”
“再后来,也许他们是累了,也可能感觉日复一日的日子看不到尽头。
他们开始责怪我,为何没出息,为什么家里的大事小事一点忙都帮不上。家里开始充满了怨气。”
“第一次,我外语考了六十分。他们觉得我无可救药了。威逼恐吓,戒尺之下威胁着要把我送到我妈那里去。我承认,那时候我很害怕,怕他们将我送到那个不负责任的妈妈那里去。”
“后来我拼命了一段时间,成绩再次恢复卓越。”
“然而,我心中渴望自由,我渴望一个完整的童年,可我得不到。”
“我开始消沉,在家人外出的时候,我打开了电脑,沉迷上了游戏。”
“那一日,偷玩游戏的事情被发现了。奶奶心脏病发作,我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离开。折腾了一晚上,凌晨时分才渐渐睡去。”
“后来,奶奶脾气变得暴躁,我游戏的瘾也越来越大,成绩越来越差。奶奶发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从刚开始不知所措,慢慢已经心凉。”
“那天,姑姑来了,他们在电脑上查到了我游戏的通关记录。而我刚好提着成绩单回来,奶奶看到之后再次发病。姑姑手忙脚乱的照料好之后,看着一脸哭丧的我,毫不留情的扇了两耳光。”
“她对奶奶说,看看我的样子。现在她们这么努力的管我干嘛,还让奶奶看我的眼神。说我将来会恨她们,养个白眼狼吗?干脆送回我妈那里算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的眼神是如何的,但我只知道我那时心中只有痛苦。我后悔自己为什么做的不够好,才把奶奶气病。然而听完姑姑的话,我彻底心凉。”
“这家人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我解释再多也没有意义。”
方贤憋屈的用拳头敲了敲桌子。
“别着急,放松一点。”
婉清抬起手,轻轻地将他的拳头松开。
方贤的眼神恢复一丝清明,随后继续说道。
“后来,上了初中。我开始释放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绩也因此,变得一塌糊涂。”
“在学校里,我还是没有朋友,我接受着同学的排挤与冷暴力。”
“小学学校的经历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的初中,有很多小学同学。他们将对我的排挤带到了中学。”
“那时候我没有办法,只能顺其自然,整日摆烂,能活一日算一日。”
“在学校,睡觉。回到家里看小说,打一夜游戏。我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痛痛快快的释放自己。”
“我开始和奶奶吵架,越吵越凶。结果都以奶奶犯病,我失败求饶告终。”
“再后来我成绩已经年级垫底了,我开始害怕开始后悔,心想着初三还有一年还不算太晚。”
“然而我根本不知道,初三才是我噩梦的开端。”
“学校将年级倒数组建成了一个班级,并为我们配备了特等班的老师。说的挺好,不放弃任何一人。可是结果呢,真的很差。”
“在这里,我见识到了;同为少年,有些人到底能有多么邪恶。”
方贤抬起脖子,露出了一道道伤痕。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与野兽搏斗呢。”他自嘲般地笑了笑。
“我想努力学习,他们给我起外号;上着课轮流喊,老师气病了都管不住。不过万幸,这种仪式非我一人独有,班里所有人都互相整蛊过。”
“他们打架斗殴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最我受不了的是他们口无遮拦。”
“他们说我能上这所初中,是奶奶下跪求学校的。之后,我便发了疯的寻找谣言的源头。”
方贤说着说着,脸色胀得通红。手臂上,额头上青筋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