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荆二十岁了,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才华横溢的状元郎,不管哪一个身份,都让媒人趋之若鹜,薛丹臣却对这些来提亲的人家都瞧不上眼,不是挑剔容貌不够出色,就是挑剔性格不够温柔,总而言之,在他眼里,就没有能配得上自家外孙的姑娘。
薛子桢对此很是无奈,其实她倒也不急着抱孙子,霍周带着妻子镇守边关,他的长女霍芷就是薛子桢在抚养,除此以外还要操心霍达念书的事,因此日子过得并不清闲。
临近过年,霍周一早送了信说今年要回家过年,所以薛子桢早早的让人开始准备了。
霍周是成亲没满半年就走了的,他走后一个月,他的妻子杜氏就发现有了身孕,次年生下女儿霍芷后,霍周就来信,让把霍芷交给薛子桢抚养,让杜氏去边关照顾他。
薛子桢也不想让小夫妻俩长久分离,就答应了,更何况,她也的确喜欢这个小孙女,她只生了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因此对霍芷就非常的疼爱,霍灵璧就更不用说了,对几个儿子没什么好脸色,对小孙女就是和颜悦色,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如今霍芷已经五岁了,是家里上下捧着惯着的大小姐。
薛子桢带人收拾霍周的院子,霍芷也跟着去了,薛子桢就指给她看:“当时你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出生的,跟个红皮猴子一样,两天后就长开了,从小看到大,我们芷儿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霍芷一听夸她的话,不由洋洋得意,跑到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玩的不亦乐乎。
因为这院子每天都有人打扫,遂也不是那么难收拾,里外都是干干净净的,只需要把帷帐换了,旧的窗纱换了就成了,再添上些古玩摆件,立刻就焕然一新起来。只是许久没住人了。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气,薛子桢就安排了几个丫头婆子提前住了进去。
等她看着人收拾好回到双桂堂,正好薛荆回来了。霍芷欢呼一声,立刻跑了过去迎接:“二叔,二叔,有没有给芷儿待好玩的东西!”
薛荆笑嘻嘻的把小侄女抱起来。从随从手里接过来一个珐琅彩的小首饰匣子递给了霍芷,这是西洋来的玩意儿。这两年在京城挺时兴的。
霍芷拿了礼物,高兴极了,又在薛荆脸上亲了一下:“二叔真好!”
薛子桢笑着让奶娘把霍芷抱到一旁玩儿,问薛荆:“去你外祖父家了吗?”
薛荆笑道:“去了。母亲放心,这次我可没惹外祖父生气。”
提起这个,薛子桢也是哭笑不得。之前薛丹臣一个劲的给薛荆做媒,薛荆却不喜欢。这个也推辞,那个也推辞,结果逼急了就来了一句:“我看这些都挺好,不如外祖父收了做小妾吧!”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了,把陆如英气的直揪薛荆的耳朵,薛丹臣也骂了他一顿,两天没让他登门。
薛子桢笑道:“棠哥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外祖父也是为你好,说了这么多人家,难不成一个相中的也没有?”
薛荆道:“我知道,这些姑娘都挺好的,我随意娶了哪一个,都能相敬如宾,但我总觉得缺少那么一种感觉,我希望我见到一个姑娘的时候想的是,啊,就是她了,她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人,而不是根据她的条件来衡量是否能胜任做我的妻子,母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薛子桢怜爱的拍了拍儿子的手:“我当然能明白,你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媒妁之言,但这天底下的事并不能样样随心的,比如你大哥和大嫂,成亲前也没有见过面啊,成亲后生活的还不是很好?”
霍周的妻子杜氏就是薛丹臣做的媒,杜氏的父亲是湖北布政使,进京述职的时候被薛丹臣提携留在了京城,后来他的夫人带着女儿来薛家拜见,陆如英就觉得杜氏不错,后来薛丹臣一打听,杜氏是家中长女,最是温柔娴淑,薛丹臣就向薛子桢提了这件事,薛子桢又出面相看了,这才把婚事定了下来。
杜氏嫁过来后,果然十分和气安静,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对霍周也很是关心体贴,有时候霍周起了性子,不怎么理会人,她也不恼,反而留给霍周空间让他一个人待着安静安静,十分的能体谅人,时间一久,霍周就被她的诚心感动,待她也十分体贴,要不然后来也不会专门把她接到边关去了。
薛荆笑道:“大嫂是很好,可这天底下像大嫂那样的人又有几个呢?就是有,我也未必能遇上,就是遇上了,我喜欢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
薛子桢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的要求太苛刻了些。”
薛荆却不觉得这是苛刻,这是他的终身大事,自然要慎之又慎,若是娶进门发现自己不喜欢,到时候夫妻不和,那才闹的家宅不宁呢。
母子俩正说着话,霍灵璧回来了,他并没有像薛丹臣一样入阁,反而被任命掌管五军都督府,忙起来的时候三两天都不着家,清闲的时候也能三四天都不出门。
他在门外只听到薛子桢说薛荆的要求太苛刻,便知道这是在说他的婚事呢,遂进来道:“我成亲的时候可比棠哥儿的年纪还大呢,这事也不着急。”
薛子桢道:“一年两年的不着急,真往下拖下去可就要着急了。”
薛荆不想再听母亲的唠叨,免得到时候把父亲念叨的不耐烦了,又要拿他撒气,遂抱起霍芷,只说要教小侄女儿认字,一溜烟跑了。
薛子桢对此十分无奈,问霍灵璧:“你瞧瞧,现在都管不住了,以后真要是不肯成亲,更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