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在学校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待人热情礼貌,乐于帮助同学,这是老王给他颁奖的时候在国旗下说的。
要说为什么宁绥会记得他,那是在高一的时候,某个倒霉蛋掉到学校正在修建新教学楼的石灰池里。那个倒霉蛋估计是又倒霉又矫情,明明可以多走几步就能上来的,非要等着人给他救回来。
那个乐于帮助同学的人就是张浩。
不过倒霉蛋还比较有良心,虽然自己倒霉又矫情,但是还是找了老王表示自己的身家性命被一个好心的同学拯救了,必须要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做表扬。老王这一听可不得了,临安学校出了个见义勇为之人,还不得多多宣扬如此正能量。
于是他让倒霉蛋坐在椅子上,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前应后果跟他说明一下。他好奏明校长申请费用做锦旗。
许久过后,老王惊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臭不要脸的同学,差点没忍住拿起教鞭把他打出去。
他那话的大概意思就是“老师,我早上很早就来学校了,打算挑灯复习昨天学到的知识点准备考试。但是我忘记拿台灯过来,于是我想到学校那边不是有一座正在修建的教学楼嘛?我打算潜入工人内部,寻找那光明的火种,照亮高一二十七班。为二十七班的同学种下希望的种子”然后他略带作作的表情“只是火种没找到,倒是掉入了石灰池,老师”这句话说得声泪俱下,就差跪坐在老王面前祈求务必要给那个好心人颁奖了。
声情并茂的“演讲”持续了将近二十几分钟才算演完,最后老王那良好的教养告诉他,眼前这人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为人师表孩子们没做好,老师也有责任。于是微笑着让他别再说其他的了,跟老师讲讲正事。
“正事就是这样,老师请给那位同学表示嘉奖吧,锦旗的钱我出”瞧瞧这口气多大气,老王忍不住了,抬了抬手把他打发了出去。
不过后面还是给好心的同学来了个国旗下表扬。至于锦旗嘛?老王的原话是:“那倒霉蛋没缺胳膊瘸腿的,同学救他就是为了保住自己那条昂贵的裤子,这都什么事”痛心疾首的老王那天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没去巡视,心里大骂这满身铜臭味的死小子。
自从他主动问了宁绥并得到对方的回复以后,他宁绥在宿舍里的高冷人设就被他的“热情礼貌乐于助人”给打碎了。
他会在宁绥早上起床刷牙之前抢占卫生间,会让宁绥帮他带饭,带零食,带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
终于有一天,宁绥一个冷眼看过去,拒绝了为他顺带带东西的请求,让旁边那床的光头同学给他带。
被点名的光头同学等宁绥走后对张浩说“这段时间感觉你和宁学霸的关系不错啊”
“他那人就是面冷心热,没你们说的那么高冷”然后翘起二郎腿抖了抖脚,趴桌子上写作业去了。
光头摇着头,深觉不可思议,虽然宿舍里的同学都是跟宁绥一个班级,但是在俞旭阳的高压下大家都没了交朋友的时间,更别说这种学霸还是老师的心头肉,恨不得绑在自己身上,昼夜不离亲自指导。
“诶,你们看”306住在靠窗位置的宿舍长黄芪指着窗外对张浩和光头说
“什么”他们凑过去,三个头在窗外看着那两个人,张浩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宁绥和一个男的”光头在哪儿老实的回答着
张浩一个栗子头过去“我看见了”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惊讶”光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说“我还以为是他跟一个女的走一起呢”
黄芪还是觉得他们明明就是比其他同学更亲密一点,而且加上宁绥从来不在宿舍跟他们三个有这样的举动,更别说两个人在那开心的挽着肩膀勾肩搭背的一起走。
光头齐东城对他这一番话表示不赞同,他一把勾着黄芪的肩膀往前走,说“来,我跟你一起去教室,别想那么多,我看就是好兄弟而已”
“好像也是,行吧。但是我心里就是感觉怪怪的啊”
“你多想啦,走吧”
宿舍里的两个人走后,张浩把下巴撑在虎口上,他回想了一下黄芪说的,再结合自己每次都能看到宁绥和一个同学到礼堂那边去排练,心里想‘这人,大概率跟自己是同类’
只不过就算是同类又如何,张浩暂时还不觉得宁绥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地方,于是收起自己的思绪,背上书包就往班级里走。
夏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才早上的七点而已,热辣的太阳就开始炙烤大地。临安学校的学生纷纷换上t恤短袖。高二一班的风扇也尽数开启,吱呀吱呀的转着头,扫去这炎热的气氛。
俞旭阳今天到教室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开始有点萎靡,找了班长一问才知道音乐节马上要开始了,今年除了高三年级的同学,全部都去参加了。班长表示班里有几个同学打算去,但是不敢说。
“于是你们就集体摆出这个样子,料定了我会心软”俞旭阳对这帮孩子那幼稚的动作表示无语。
这个消息他早上就接到了,当时他反对了让高二一班的同学去参加音乐节的活动,原因是需要多多复习巩固知识,上次的周测验整体的班级成绩还不佳。
而节目的主导人校长却跟他说,孩子们都需要劳逸结合,光是把他们圈在一个环境中,恐会适得其反。这话让俞旭阳没法反驳,只能同意了校长的提议,只不过看今天班级里的反应,应该是还不清楚他们自己也会去。
“你们别嚷嚷了”张浩转着笔跟身边那群吱吱喳喳的女孩子说“问问宁绥不就知道了”
刚巧宁绥背着书包从教室门进来“问我什么”
“他们问你,这周的音乐节我们班能去吗”
“对啊对啊,我闺蜜在十六班,她们老师说高二年级和高一年级的学生自愿前往会场呢,我们也想去。”一个扎着马尾辫,脸上带点雀斑的女生感慨的说着
“别想了,我刚从老师那回来,老俞一眼就看出了我们这萎靡的状态是装的,也没说让不让去”班长从办公室回来,坐在座位上就说
旁边一阵哀嚎响起,而后大家又认命的拿起书继续复习。他们只能偶尔的在班级里打闹一下,纾解自己那紧张的心情。
张浩把自己的椅子拉到宁绥那边,悄声的跟他说“你排练的时候,我能去围观吗”
“你去的了吗”徐莫听到以后反嘴就是一个灵魂拷问“我们四点半放学,五点半上晚自习,九点下晚自习,宁绥六点半就去那边排练了,我们天天被老俞严防死守着怎么去。就他还是校长特赦可以用晚自习时间去排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