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接着跳跃性地问了一个问题:“陛下可知薛向为人否?”
国舅都不是好东西了,赵顼只好再次敷衍道:“固非端方士,但其对钱谷与边事很善长。”
“他对钱谷善长,但边事未必。”
赵顼哼哼,他不懂边事,你也不懂!当然,现在不能争论,必须要安静地渡过。于是赵顼不作声。
司马光又说张方平奸邪贪猥。赵顼不高兴了,问:“有何实状?”
“臣亲眼所见。”
这都是什么道理?但司马光也不算是撒谎,在封事奏上张方平确实坑了他。坑他的人岂不是小奸人!赵顼更不悦,说:“每有除拜任命,众言纷纷,非是朝廷美事。”
“此乃朝廷美事,知人,帝尧都难之,况且陛下新即位,万一用一奸邪,台谏又循默不言,陛下从何知之?”
赵顼终于怒了,问:“吴奎是否附宰相。”
我用一个张方平你哼哼唧唧,有种与韩琦斗啊!
但是赵顼低估了司马光的脸皮厚度,司马光从容说道:“不知道。”
赵顼又问了一句:“结人主。与结宰相谁贤?”
你们是我的大臣,还是韩琦的大臣?
司马光又答道:“结宰相为奸邪,但希意迎合。观人主趋向而顺从者,也是奸邪。”
反正怎么说都是他的理。
赵顼气昏了。于是闭上嘴巴不说话。
随后再铲韩琦党羽,郭逵的那个啥官职罢掉,判郓州,不过后来种谔与陆诜终于产生分裂,于是再迁为知延州,但他身上那些职官一起拿掉了。
接着又将司马光调回翰林院担任翰林学士。这家伙不能在御史台。
然而这一调却好了,事急从权,这两道诏书都是连夜书写的。第二天立即执行。因此授命差了一道程序,没有经银台司经过,于是在司马光劝说下,掌管银台司的吕公著说了,这除命没效,俺要实行封驳权。
为什么用张方平,乃是将中书领手起来,这是关健的一步棋,而且也不能闹,一旦闹将起来。会有人说韩琦的那道除命也无效,那才是大麻烦。赵顼没办法,于是手诏司马光。以前司马光是帝师。但赵顼不大相信司马光,于是未开迩英阁,也就是司马光这个帝师有其名无其实。现在朕要开迩英阁了,你是侍读学士,有什么想说的,可以与朕朝夕讨论。用这条来换取司马光的让步。
这就是真正的手段。
司马光挟借着这个大势,替自己又捞到了一个大大好处。这天下间还有什么好处比天天给皇帝洗脑好处大?
看到赵顼手诏,司马光满足了,便不作声。吕公著很配合地说了一句。诰敕不由本司,则封驳之职因臣而废。赵顼只好再次亲批其奏,等开迩英。当谕朕意。放心吧,朕说话算话,会让司马光做真正的帝师。于是吕公著也不作声了。
韩琦这才入对,赵顼泣下,有多伤心,天知道!韩天也垂涕称谢,有多谢,天知道!
泪花不当真,不过这也是一种表态,朕不会将你怎么样的,臣不会恨陛下的。
赵顼再下诏,准韩琦在相州出入如二府仪仗,又赐兴道坊一栋豪宅作为韩家的私宅,又将其子韩忠彦提为秘阁校理。
这回行了吧。
韩琦这才离开京城,前去相州。
…………
“母后,韩琦走了。”
“这样最好。”高滔滔说道。别看韩琦离开中书,但薪酬整涨了一倍。钱就不计较了,这样平稳将权利交接,才是高滔滔最喜欢的。
毕竟一旦到了真正撕破脸皮之时,即便高滔滔也会心寒,万一呢?
高滔滔又说道:“皇儿,这也是一个教训,为何祖宗家法再三说异论相搅,所以即便以前丁谓大权在握之时,也让章献太后轻松地拿下。”
不错,刘娥是轻松拿下丁谓,但刘娥是什么人?这个女子是心善的,否则她就是要做武则天,说不定就能做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