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席云岫,正在心急火燎地往家赶。
最近生意上的事情格外不顺,工厂食材的供应链出问题,古法菜的厨师也没能找到,忙得焦头烂额。
偏偏保姆王妈又打电话来说令狐雪不见了。
他憋着气,不能对失忆的人发火。
但于情于理,都不能再把她这么留在家里。
回家,赶小狐狸!
从车库进家门的时候,里面透出灯光,他有点恍然。
他已经太习惯每天晚归时家里的一片黑寂。
家里面积太大,餐厅那边开了灯,灯光昏昏黄黄的晕开,到玄关已经零碎了。
远处餐厅里的饭菜香味也晕开,混成一种人间烟火的味道。
王妈今天还做了饭?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小学傍晚回家的时候——
破旧的胡同里总有一盏昏黄的路灯,路灯下是同样晕着昏黄灯光的小餐馆。
店外的石板路上有一把竹制的老旧八仙椅,上面摇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永远笑呵呵的,把手炉往他手里递“回来啦,爸爸把饭做好了。”
那是席云岫鸡飞狗跳的人生中少有的温情脉脉。
很快一阵吧嗒吧嗒的脚步打断他的触景生情。
“老公回来啦!”令狐雪一脸灿烂地跑过来,手脚并用往上蹿,跳到了席云岫的身上。
席云岫下意识地托住令狐雪的身体,脸色却不怎么好,眼神凉飕飕的。
令狐雪不在意,脸自然地蹭在他的肩头,“我把饭做好了。”
肉乎乎的小脸在厨房里烤的暖暖的,像个暖炉,轻易就融化了外面的秋霜。
她和人亲昵的方式太过自然,眼神纯粹,蛊惑人心。
席云岫心一软,差点没能把她放下来。
怕不是真的狐狸成了精。
“下来——”他找回理智,冷声道。
小狐狸嘟嘟嘴,从他身上跳下来,也不生气,又亲昵地去牵他的手“吃饭吃饭!”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块布,当成围裙裹在前胸,上边已经沾满了汤汤水水,红的,褐色的,染成一片。
席云岫凝视着她胸前的脏布“不了。”
令狐雪白嫩的小爪子扒在他外套上,“我做饭很好吃的。”
餐饮巨头的席延总裁不为所动。
吃饭是不可能吃她做的饭的。
就算席延倒了,世界上的饭店都关门了,他也不可能吃她做的饭。
小狐狸才听不懂什么叫婉拒——
把他往餐厅拽,然后又蹦跶着进了厨房,瀑布一样的黑发在身后漂亮地散开。
桌上的菜不多,只有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