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倒是有些洒脱,先是凑近了映雪,随后又抖了抖身上的草叶,见映雪丝毫不理会它,也就不再靠近,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地上的嫩草。
许是因为奔跑的缘故,或是因为寻找得过于辛苦,任越的乌发先是有些松散,继而便完全散开了,长长的乌发自然的垂于身后,不时被山风轻轻吹起,洁白的长袍铺散在碧绿的草地上,远远望去,这飘逸俊秀的背影,竟让人有些幻觉,仿佛九天仙女落入凡间。
“呵呵。”盛尧山望着,兀自嗤笑了一番。
任越听出这笑声中的玩味,不由别过头去,冷言道:“粗俗!”
“呵呵,对了任三,你找这四叶兰作何用处?”盛尧山见任越当真是在做正事,便不再嘲弄,直接问了一句刚才一直都很想问的问题。
“治病用的。”任越淡淡道。
“给温姑娘的?”盛尧山追问。
“嗯。”任越简单应了一句,便再不做声。
“我说,你不早说,哎,早说我不就早些行动了!这么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一样,到天黑也不见得能找着啊!”盛尧山有些恼了,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任越不做声,依旧缓步从容的附身找寻,似乎不曾听到盛尧山的叫嚷。
“我说,好歹你爹也是个将军,你们一家子都是习武的,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闷货!那温姑娘还在床上躺着,尚未苏醒,这救人如救火,你怎么还这么不紧不慢的啊!”盛尧山急了,下意识的卷了卷袖子,露出结实黝黑的手臂,一条条青筋随即爆出。
“你有那个功夫说这么一会子话,倒不如耐下性子寻找四叶兰,方才是谁说的,这个简单!”任越头也不抬,淡淡的抛过一句话,噎得盛尧山无力反抗。
是啊,刚才明明自己说过,这个简单。
还以为不就是找带四片叶子的草药吗!低头一把把的绿草,总能一抓一大把的。
可怎知,天色渐暗,眼中、手中却依旧是三片叶子的小草!
四叶兰啊四叶兰,你到底在哪里!
盛尧山有些抓狂。
暴躁了一会儿,便又渐渐平复了下来,见任越依旧在安静的寻找,盛尧山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哎,我说任三,想不到你小子也挺讲义气的吗?平日里瞧你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还以为你的心也是冷如冰霜。想不到你也知道受人之惠,为人着想啊。”盛尧山一边低头找寻着四叶兰,一边和任越闲谈。
毕竟,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寻找,不仅是极其乏味的,更是极耗损人的精力和体力的,实在需要闲谈来转移下。
任越微微抬眼,虽是依旧不言不语,可那眼角明显有条弧线上扬,若说刚才任越的眼神是万年的寒冰。此刻的眼神便是一池春水。
盛尧山笑了笑。心道。都说你这无双公子待人极其冰冷,想不到温姑娘几顿饭就把你给收买了,你小子也会替人着想,真是看不出来。
刚想继续揶揄任越。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想自己与那温姑娘素昧平生,只是几顿饭,只是一壶酒,怎么张口闭口间,竟是如此的熟稔,仿佛是一个熟悉自己脾性口味的老友,默契的照顾着自己的饮食起居。
这个温姑娘,真是个特别的姑娘。她笑,仿佛冬日的寒冷也挡不住的春花烂漫;她愤,纵然自己手无寸铁,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她悲,奈何未见落泪。旁人的心却如此戚戚矣!
如今,纵是病了,也是如此的牵动着自己的心,真是没来由的牵挂,只是希望她早些醒来,不要有事才好。
盛尧山一时又陷入了郎中的话中沉思“这姑娘仿佛受了很大的重伤,伤及元气一般,又见忧思过甚……”
突然,一阵惊呼。
任越如获至宝般的跳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