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方式层层叠叠、节奏鲜明,令敌人防不胜防。然而阵型永不乱那是传说。就管平波短暂的作战生涯里,鸳鸯阵都被打散过好多次。固然在阵内,只需学会一种武器即可,但阵若被破解,立刻就会陷入近身肉搏。事实证明,阵被破的概率很大,能否活下命来,就看手上功夫了。为此,管平波又在练阵法的同时,做了补充。把鸳鸯阵内划了三个等级,队长外,伍长是一级、战兵是一级、火兵是一级。地位最低的便是火兵。就如今日休沐,大家伙都在玩,火兵却得老老实实的跟着后勤人员做饭去。后勤人员轮休的时候,火兵不得休息,可谓全年无休。人类是天生会划分阶级的种族,因为阶级有助于优良基因的繁衍,继而扩大整个族群的优势。同吃同住的队员里,一旦有了等级,必然会产生竞争。鸳鸯阵都抄到这份上了,管平波从善如流的把《练兵实纪》里的考核标准也照搬了过来。即火兵随时可报名参加战兵考试,达到标准的升为战兵。同时每月初二全体战兵考试,不达标者,降为火兵。此外,似张金培这等违反纪律被扣了风纪分的,也有可能降为火兵。张金培当然可以现在去考试,重新回归战兵。但他知道袭击管平波之事,与营中老人结仇颇深,近期还是低调为上。为着张金培,作为担保人的侯勇被白眼伺候了好几日,捅了捅张金培道:“你既然还想在营里,就去同营长磕个头。只要她不计较,渐渐的大家也都忘了。不然我们两个都没法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金培现在出去自是可以找到地方入伙,可他一个新人,在哪不用受气?何况他知道被轻轻放过,有田威遗言之故,更不好拂了田威临死前为他铺路的好心。走到主屋门口,空地上的一群狼狗令人畏惧。略微踟蹰,就见大门的纱窗微微动了动,随即一个小娃娃从里往外栽了下来!刘奶妈尖叫:“满崽!”张金培拔腿往前冲,却有一道更快的黑影掠过,在孩子落地前的一瞬间,垫在了她的身下!陆观颐跑了出来,见甘临趴在二狼背上,吓的脚底发软,跌落在地。雪雁气的怒骂道:“看个孩子都看不住!要你何用!”刘奶妈吓的眼泪都出来了,不住的道:“是我疏忽了,姑娘饶命!”在空地上踢毽子做耍的阿颜朵走来,从二狼身上捞起甘临道:“我早说了人带孩子易出事,你们都不信我!”说着拍拍二狼的头,用苗语狠狠夸了几句。二狼摇着尾巴,咬住阿颜朵的裤子,往平地上拽。阿颜朵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甘临放在地上,二狼咬住甘临的衣裳,叼到了小狗崽处,一并看着了。从外回来的管平波见状,忙问:“什么情况?”阿颜朵道:“满崽会滚了,人带着不安全,还是让二狼带吧。”啥?狗带娃!?管平波三观都裂了!干笑道:“它会带么?”阿颜朵莫名其妙的道:“当然会了,二狼是母狗!”管平波:“……”尼玛这跟公母有什么关系!?阿颜朵摆摆手道:“二狼很能干的啦,像它阿妈,李乐安小时候就是他阿妈带的,你看,带的多好。”管平波整个人都不好了,知道狼狗智商高,也没高到这种地步吧喂!阿颜朵补充道:“我是三狼它奶奶带的,不然我才生下来死了阿妈,怎么能长到这么大?我阿爸可没空带我。可惜它奶奶死了,三狼一点不会带,笨死!”管平波扶额,金竹寨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哟!突然,二狼汪的叫了一声。管平波回头,甘临就哭了起来,仔细一看,是尿了。管平波:“……”刘奶妈从屋中跑出来,抱起甘临换尿布,又喂奶。二狼从容的往边上一坐,闭眼假寐。待甘临吃完奶,咿咿呀呀的发出声音时,二狼睁开眼,瞥了一眼,见甘临在刘奶妈怀里,又闭上。阿颜朵道:“你扔地上就行了。”刘奶妈看了看管平波,小心翼翼的把甘临放在地上,甘临一个翻身,差点滚出了二狼的看守范围,二狼伸出爪子抵住,把她往回一推,滚回了奶狗堆里。卧槽!神一般的训狗技术!看向阿颜朵的眼神全是崇拜。怪不得姚麻子的大黄狗用不到一刻钟,就跟着阿颜朵跑了。真信了她摸过老虎,真的!姚麻子的小女儿,新近起名叫姚荞香的插嘴道:“我们大黄也会带的。”管平波:“……”苗寨多奇志!好吧好吧,警犬连缉毒都会,带孩子总归比缉毒容易点……吧?呵呵,呵呵呵呵,长见识!张金培在旁边尴尬的站了半日,正欲说话,就有人来报:“营长,姚家村的姚青山求见。”张金培心里咯噔一下,就听管平波道:“请到会客室。”那人立正,行了个军礼道:“是!”说毕,一路小跑着去了。张金培与管平波同时想,姚青山来做什么?========================谈判管平波看向张金培:“你找我有事?”张金培依旧不愿向管平波跪下,有些别扭的道:“营长,之前是我冲动……”管平波点点头:“你的检讨我看过了。”张金培:“……”管平波又看了眼甘临,对刘奶妈道:“在地上滚着耍不要紧,但地上太脏。你回头弄几套专门在外滚的衣裳。进屋时换掉,洗脸洗手洗澡。万别让满是泥巴的手往嘴里塞。”刘奶妈喏喏应了。管平波就往办公区走去。办公区在战兵营房附近,一样是红砖盖的房子。除了几个管理人员的办公室,还有一间待客专用的会客室。旁边则是加盖的大礼堂。大礼堂很是粗糙,有点像八十年代的养鸡场,砖头围一圈,上面加个盖,地板都是泥巴的。在多雨的石竹,兼做室内训练场。聊胜于无。走到会客室,门口的卫兵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管平波一直不喜欢跪礼,遂在成立老虎营后,改成了传统的抱拳礼。然而抱拳礼很快就出了问题。军营的上下尊卑必须极为严谨,才能在战场上有效指挥。例如常见的打架,两个战兵打架自是要罚,但战兵殴打队长,不论对错,当即以殴打父母同等级别处罚捆打。因此,所有人遇见管平波,都必须见礼。但鸳鸯阵是有狼筅兵的。巨大的狼筅摆放十分讲究,陆观颐倒是想法子编出一套行礼的规则,但依旧不便。试想想,她阅兵的时候,还得变个阵小心翼翼的放狼筅,气势全无了好嘛!因此她索性改成了熟悉的军礼,单手可操作,且动作一板一眼、干净利落。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广了。管平波受礼毕,立定,回了个军礼,方才进入室内。姚青山起身相迎,深深作了个揖:“小人见过管营长。”管平波利落的说了声:“不用客气,坐。”随姚青山一同来的,是其族弟姚鹏山。兄弟两个都是头一回见管平波,只见她身着麻制短袖衣,却有立领,木制的扣子扣的严严实实。左右肩上各有三颗木头雕的小星星,不知是哪个地方的习俗。上衣扎在长裤的腰带里。头发编成一个辫子垂在脑后,毫无装饰。端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腰身笔挺,目光炯炯有神。反观乡绅姚青山,因天热,只穿着件搭护,未着中衣。拿着根铜制的烟管,塌着腰坐着。灰白的头发有些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