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难道又被他给打动了?把之前那狠劲给忘了?
苏嬷嬷先是愣了愣,明白过来徐言梦的意思也有点儿讪讪的纠结不已,片刻叹道:“唉,老奴虽活了大半辈子,也还是头一回见过王爷这般的人!老奴心里也说不准了!但不管怎么说,王爷待王妃您好,自然比待您不好要好得多!”
徐言梦倒是笑了,点头表示认同:“奶娘说的是!”
所以,她情愿隐忍一二,也没同他翻脸不是吗?
转眼进了腊月,过了腊八,下了一场大雪。
这也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处处银装素裹,天地浩荡气势磅薄,阳光照耀之下,别有一份粉妆玉砌的妖娆。
这日,元太妃来了兴致,欲领着众人往王府一处梅园中赏梅。
燕王府后花园中有一大片梅林,皆是培育了二三十年的老梅树,天气愈冷,花开愈盛愈娇艳,每年元太妃都会领着府中女眷赏梅,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进了腊月中旬,反而都清闲了下来。要紧事都已经安排料理了,常规事务用不着特别费神,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可办可不办的事务,则大家无一例外的默契将之暂且压着等年后再处理。
如今,就只等着过年。
因此,燕王也闲了下来。
加上自那日母子二人谈话之后,元太妃果然再没有找过徐言梦的麻烦,徐言梦每日过去请安,元太妃虽不至于笑脸相迎,却也没刻意冷落找茬,府中一派其乐融融。
燕王自觉母亲在此事上做了让步,老人家心里头只怕多少也有些委屈闷闷的,毕竟,她之所以会那么做也都是为了他不是吗?
这日为表心意,燕王也没去衙门里,而是特意陪着元太妃赏梅。
徐言梦一早请了安回来,用过早饭,便也往福安殿那边去。
出了门,大雪已停,无风,天空澄亮,明亮的阳光照耀下,就连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加透明而干净。
放眼触目所及,一派的洁白如玉,琉璃般通透。
徐言梦内里穿着橘红缠枝莲纹通袖衫,披着大红洒金绣梅花的出风毛斗篷,雪白的狐狸毛绒绒点缀,华丽而高贵。头上戴着出风毛的暖帽,脚上是内衬兔儿绒毛的鹿皮小靴子,手中捧着海棠形紫铜手炉,在一众丫鬟婆子陪同下往福安殿去。
在金陵那些年,其实每一年也都会下雪,虽没有此地这么大,却也不小。偶尔一两年,也下的极大,深几及膝。
那个时候,她和奶娘、银屏最不喜的就是冬天,而冬天里最怕的就是下雪了。
寒风呜呜的贴着地呼啸,鹅毛大雪一天一夜纷纷扬扬,三个人挤在一起将能御寒的衣物全都披裹在身上,依然会冻得睡不着。
后来,借助刘大娘一家子在外开店,虽偷偷摸摸的积攒了几个钱,却也不敢太显出来,打眼的东西一来不敢二来也不便往府中弄,境况虽然比之前要好些,然而仍然是遭罪不小的。
再看看眼下,徐言梦心道:不管怎样,眼下的境况比之那时要好太多了不是吗?奶娘和银屏也不必再跟着自己吃苦受罪!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徐言梦到福安殿的时候,元侧妃已经在了,正同元太妃、燕王说笑着话。
不一会儿,薛夫人、秦夫人、昭美人、大公子等也都来了。
元太妃见人都到齐,便笑着起身,领着众人往梅园去。
燕王亲自扶着元太妃,元侧妃下意识的想要过去搀扶太妃另一边手臂时,燕王恰看了徐言梦一眼,道:“王妃,还不快过来服侍母妃!”
元侧妃将欲迈出去的步子顿住,欲抬起的手僵了僵,悄无声息的又垂了下去。
饶是没有人看到她这欲将未做的动作,元侧妃依然羞臊得脸上发热,心中尴尬羞臊不已!
徐言梦微僵,柔声笑道:“是臣妾失礼了!”
莲步轻移,忙过去搀扶着元太妃。
元太妃微微一笑,偏头向她温言道:“你身子弱,规矩上素来得体,这等事原就不该你亲自做,哪里失礼了!都是王爷多嘴!”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
徐言梦也跟着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却是有些不安,元太妃这般对她,她实在弄不明白她究竟怀着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