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全是七凌八落、死得缺胳膊少脑袋、死得各式各样的尸首。
血流成河,整个云起山庄都几乎泡在了水血里。
血腥漫天!
她先去了母亲魏雪梅所居的梅花阁。
满院的梅花迎霜初绽。
梅花的幽香混合着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一滴滴绽在梅花树哑、花瓣上的鲜血滴落下地,与地上巨大的血滩汇集。
死亡的恐怖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娘……娘!”她连唤了好几声,快速把整个梅花阁都找遍了,没有找到母亲,没找到翡翠与小顺子。
好在管家姜衡被她派出去办事了,姜衡应该躲过了一劫。
一名黑衣死士出现在小院门口,面无表情地出声,“凤四小姐,我家主人在云阙居恭候。”
瞧了眼那名黑衣死士,凤惊云不用问都知道他的主人是谁。
几个转弯,飞掠前往云阙居。
云阙居中小院外的偌大场地,一排排黑衣人整齐肃穆地列队。
凤惊云瞟过一眼,十行,每行约二百人。十行分为两个五竖列的长排,面对面站立,中间留有两米宽的走道。
她从走道走过,两旁两千余名黑衣死士统统恭敬地鞠躬,“参见十皇子妃!”
整齐得隆重震天的声音回响在院里。
听来效果很是震憾。
浓重的血腥,到处尸横遍地、堆积如山。
此情此况,君佑祺居然还命人称她十皇子妃。
她心如明镜,是君佑祺在提醒她,就算塌碎山河、血染江山,他也不会放过她!
整齐列队的黑衣死士留出来的走道过去,进了云阙居。
云阙居里很干净,无尘无血,甚至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凤惊云见小院中不远处的池塘栏杆边,一名身着华贵紫袍的俊朗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玉冠结顶,风度翩翩。
紫衣随着寒风飘舞,几分痞气、几分贵气。
光是背影,潇洒临风。
与记忆中的君佑祺一点儿也没有变。
只是,他的背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深沉了。
她所居的小院里整洁干净,定是他刻意留了一方净土。
她忽然就不担心她的母亲,连她的小院都没扰乱,一路上连一具云起山庄的下人尸首也没有。
说明,那些人都还活着。
他背对着她,静然地望着那满池的残荷,就犹如他已残败不堪的心,池中假山流水已结了霜冻,不再潺流。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他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飘散在风里,微凉,蕴着几许苦楚。明知道她在看着他,他却连转身的勇气也没有。
“多少泪珠何限恨……”她淡然起唇,肯定地道,“你恨我。”他是该恨她的。霸天岛他与君寞殇一战,她暗算了他。
他背影一僵,转过身来,脸上挂着阳光朝气的笑,漆灿的眼眸比子夜星辰还闪亮,“云儿,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