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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的琴筝声早已经传到了清风斋的上空。
昔日热闹的清风斋,此刻已经寂静清冷。
太子殿下念在卢湛箐腹中骨肉,并没有让她搬到别处去,仍住在清风斋,可降低了品级的她,身边只有一个侍婢伺候。
屋内,仍是卢湛箐再熟悉不过的摆设,只是均都是她自己带过来的,原本斋内的布置在宫里那道旨意传过来的时候,就被那些势力的小人给收敛了走钕。
她们说的什么,她不在乎。
而她们也只是敢远远的带走一些东西,并不敢凑近她。
她知道原因,因为她腹中还有太子的骨血,因为她的背后还有仍在朝中权倾的父亲桥。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不知道卢湛箐什么时候就会重归荣宠,所以,即便她们胆大,也不敢如斯。
只是即便此刻她的身上披着衣衫,身上也还有薄被盖着,她也觉得身侧四周一阵一阵的泛凉。
从出世起,她便知道自己聪慧不同平常,不过十岁,就开始整理家宅安宁。
而从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惊鸿一瞥,她就已经看准了那个男人。
于是,她处心积虑,费尽思量。
使得卢家上下都少不了她,使得她是卢家唯一的嫡女,而若是卢家想要再上一层楼,只能紧紧的攀住那个男人。
终于,她做到了。
即便只是个良媛,她也无妨,因为所有的荣宠都是要靠争抢才来的。
终于,她抢到了。
抢到了太子的荣宠,抢到了如今腹中的骨血——
可到头来,竟是这样的下场么?
她知道这样的旨意,已经是给了她还有卢家上下脸面。
可……这样一来,她腹中的孩儿还有什么资格再争一争将来的那个位置?
还有,她!!
——不,她不甘心!
而就在这时候,陡然间耳边筝声骤起。
一股肃杀之气从头顶上霎时而至。
卢湛箐猛地抬头,眼中阴凉的寒光拂过。
……那曲声,明明就是从太子妃的寝宫中而来。
她之前听过太子妃宫中有曲声传来,也知道那曲声是那个叫桃香的侍婢所弹,只是今儿听着却是比那个叫桃香的弹得更加流畅自如。
……所以,弹奏的人不是桃香,而是,她!
没错!
就是她!
即便她从没有听过这个曲调,即便这个曲调只一耳便犹如天籁,可若是她所料不差,这曲声就是冲着她卢湛箐来的。
没有温和柔意,没有清波微荡,有的只是让人心悸的颤栗,厮杀。
呵!
那个女人把她折磨到这个境地还不够么?
她还想要怎么样?
卢湛箐的呼吸渐次急促,紧抿的唇角几乎溢出细碎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