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夏望之离去后,萧锦只觉得腿一软,险些跌坐到地上。
夏望之不是对这个皇位完全没有兴趣?那为什么她刚对西厂伸出手,他就如此迅速地作出了反应?
究竟是哪里不对,难不成在这个时候夏望之对帝位还没有死心?那岂不是代表着她想提前掌控西厂,扼住天家喉舌的打算没那么容易?
“娘娘?!”青浣小心翼翼从门外进来,顿时大惊失色。
方才夏望之用完膳后便让她们都出去,她原本还同王太监一起欢天喜地地以为这两位不省心的主打算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可没想到这“培养”是“培养”了,眼瞧着皇上都把自家娘娘给折腾到地上去了!
“皇上刚从哪过来?”萧锦压下心头的思绪,皱眉道。
眼见得萧锦脸色不好,青浣不敢造次,“方才奴婢听王公公说了,是从太后那来,奴婢还以为……”
“还以为他是没奈何奉着太后的旨意过来封我的口?”萧锦冷笑道。
青浣闻弦歌而知雅意,脸上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娘娘,可是遴秀阁之事出了什么纰漏?”
“本宫当日里只说了教西厂的人好好审问,可当时西厂的人并不在遴秀阁……”萧锦住了口,看向青浣。
后者当即会意,“启禀娘娘,当日里虽带走孟虎时走的都是明路,但一路上却并无外人在场。”
这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如果有人去问当日里遴秀阁中人孟太监的去向,绝大多数人都只会知道他被人带走了,却不知道带走他的人是谁,他又被带去了哪里。
那么,除了当时在房间内亲耳听到了萧锦所言“西厂”二字之人,还有可能是谁将消息传到了夏望之耳中?
“在送孟虎去西厂的路上呢?可曾遇到些什么人?”
“应当不会泄密,”青浣毫不迟疑道,“是秦端公子亲自带人来接……”
“不必再说了。”萧锦总算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她就知道,但凡是有秦端出现的地方,都一定不会有好事!
“难不成是秦公子?”青浣显然也是想到了秦端的传闻,下意识变了脸色,“娘娘的事情,他应当不会乱来吧……”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想来也对这句话不太自信。
“若是旁人或许说不准,可秦端……”萧锦怒极反笑,“本宫还真不信这世上有他狗胆包天做不出的事!”
这厢萧锦大发雷霆不提,那厢夏望之当先回了御书房,进门之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哈哈大笑。
这倒是真吓了身后跟着的王太监一大跳,这位主儿方才不是还在和皇后娘娘针尖对麦芒,怎么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就笑得这般开心,莫不是疯魔了吧?
只听得夏望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王太监却只听得毛骨悚然,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探头道,“皇上?”
“何事?”夏望之笑得肚子疼,便岔着气边指使王太监,“去,叫人来给朕揉揉肚子。”
王太监应了,迟疑了片刻问道,“……您还在生皇后娘娘的气?”
夏望之奇道,“你哪只狗眼看见朕在生气了?”
“您刚才不是?”
“我那就是吓吓她,”夏望之满不在乎道,“谁知道她那么不经吓,和西厂一起怎么了,能喊得动西厂是她的本事……”
王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这话可万万不能说啊!”
夏望之嗤了一声,压根没往心里去,“朕不过就是说说。”
王太监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流,天知道这位爷究竟说的是真还是假,这后宫和西厂勾结可是大罪!
他还没来得及收个养子,老王家可不能绝后啊!
“给朕唤的人呢?”夏望之笑得有些腮帮子发酸,忽然想起这茬,登时不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