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忠江见云起这么说,煞白的面孔此刻变得有如死灰,低声一哼,依然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云起道:“卢寨主,那夜我在贵寨借宿之时就发觉有些异样,我当时就看到悬在水面之上的铁笼子,那笼子之中嘤嘤的叫声,自然就是丁甲了!你们借助丁甲来反将军殿,将军殿大典之夜,众位英雄正在酒宴之中吃的正欢,也是我无意撞破,与丁甲交战在一处,使得你们的计策未能得以实施!而后你们又发现了轻羽的能力,想到了更加阴险的招数,想让轻羽成为第二个丁甲,然后再挑起南江盟和将军殿的事端,这可就是南派与北派之争了!侠王宗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是与不是啊?卢寨主?”
卢寨主猛然间后退了几步,他看着云起侃侃而谈的模样仿佛亲眼所见的一般,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转面又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无缘和尚,他的儿子此刻在这个人的手上,就算想要矢口否认也是不能的,只得摇头说道:“这件事你们说的也没错,确实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这件事是那阮隽的主意,跟卢某我可没有关系啊!这位大师,还请你放过我的孩儿!”
“卢寨主!你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你怜惜你儿子的性命,如何不知道怜惜我们桓盟主的性命呢?”无缘和尚冷笑一声,手握着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卢忠江面露难色,连声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黄风寨主,侠王宗这么大的势力,我如何能够得罪的了?他们说什么,我也只能应承了才是啊!”
无缘和尚连连点头,笑道:“是啊,是啊,侠王宗得罪不了,倒是南江盟可以得罪,将军殿亦可以得罪是么?”
卢忠江语塞,说什么也不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着无缘和尚连连叩首:“大师,还请你放过我的儿子,我这条性命给了你便是!求你了!”
无缘和尚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这些英雄,继而说道:“各位可看着了,非我要取他性命,是他自己寻死的,可别说大和尚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了!”
在场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这无缘和尚将杀人之事说的竟在谈笑之间,皆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更是觉得这人极为可怖,在场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声,一时间寂静之极。
无缘和尚转面看着卢忠江,说道:“大和尚不杀坐以待毙之人,我准你与大和尚光明正大的打一场,若是赢了大和尚,便可放过你,你的儿子也还给你,你与南江盟的恩恩怨怨也一笔勾销!若是输了,可就要搭上了性命,不过我等也不会威胁到你儿子的性命,如何?”
卢忠江面如死灰,此刻也只得应承了。他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宽刀,指着无缘和尚,高声叫道:“大师,得罪了!”
卢忠江言罢,手中宽刀转瞬即至,向着无缘和尚横面劈来,这一刀力道十足,颇有些分量,无缘和尚仰过身子闪过了这一刀,继而无缘和尚伸出右手,一把攥住了卢忠江的手臂,腿上提膝,正中了卢忠江的小腹,卢忠江痛声一叫,此刻手臂被无缘和尚攥住,根本退不得闪不得。
无缘和尚嘴上说道:“去吧!”这一言说罢,松开手,轻飘飘的一掌一推,好似一道无穷无尽的力道横劈而来,卢忠江就算是再厉害的身手此刻也躲闪不得,胸口正中了无缘和尚的这一计劈空大手印的功夫。顿时卢忠江口吐鲜血,身子被震飞了十余尺之外,瘫倒在地。卢忠江受了这一掌此刻五脏六腑皆被震伤,只怕也难以活命了。
只见卢忠江口吐鲜血,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无缘和尚走上前来,笑道:“本来以你的身手还不足以让我用大手印的功夫,奈何让你死的安心,就让我用这成名的绝技送你一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放心,你的儿子已被我送往南江盟了,将来的成就只怕要远在你这个寨主之上了!”
卢忠江瘫在地上,全身抽搐,鲜血从口中不停地吐出,他好似要说什么但呜呜的声响根本听不出他的话语。
无缘和尚道:“你放心,那对奸夫**当时就被我杀了,尸体被浸在了汾水之中!也算是了了你这一桩子的心事!如何?可走的安心了?”
卢忠江猛然身子一挺,顿时不省人事了,无缘和尚蹲下来手放在卢忠江鼻息之处探了一探,已然没了鼻息,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云起见无缘和尚只是一招便打死了卢忠江,顿时心中一阵胆寒,她走上前来,轻声道:“大和尚打死了卢寨主,那阮隽的下落可就无从知晓了!”
无缘和尚道:“无妨,无妨!侠王宗的人此刻也在途中,等他们到了将军殿,阮隽自然会现身的!他仗着侠王宗的这个大靠山,以为我不敢造次,嘿嘿!他也忒把我当做小人了!云起姑娘,孟兄弟,还有卢四侠、北堂姑娘,还有那位丁甲小兄弟,可否与我带路,去拜会那位将军殿的殷首座呢?”
云起点头说道:“这……轻羽下落不明,你着急去找轻羽么?而且将军殿高手如林,你方才杀了他们的护法,难道不怕他们寻隙拿你么?”
“怕?”无缘和尚仰头哈哈大笑,继而转身看着金镗先生,“四哥,咱们若是怕的话,此刻还会站在将军殿的地盘之上么?”
金镗先生走上前,轻声一笑:“云起姑娘多虑了!将军殿就算是高手如林,他们使我们盟主失陷其中,理亏在先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至于,桓盟主的下落,我想有大当家的和小剑神这二人出手,江湖之上办不到事还不多!”
云起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孟轩,说道:“咱们也去么?”
孟轩想到桓轻羽一向是天真可爱的模样,而追随与她的手下竟然是这等奇人,一时间有些忧虑,桓轻羽以后若是继任了盟主之位,这些人亦正亦邪,只怕也会带坏了桓轻羽,不禁轻声一叹。这一叹气不要紧,方才辛鲲那一掌的旧创复发,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手捂着胸口,面色一紧。
身旁的北堂玉琪上前扶着孟轩,轻声道:“你怎么样了?”
无缘和尚走上前来搭着孟轩的脉搏,许久轻声道:“将军殿的掌法……这个人所练的掌法还未精纯,竟然有这么霸道的真气,将军殿武学精深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不简单啊!”
北堂玉琪问道:“那……方才他吃了我爹的家传灵药,不行吗?”
无缘和尚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关键就是在这儿!将军殿掌法至寒至阴,寻常的灵药只怕没什么效果,甚至还会适得其反!这样吧,待我给孟兄弟体内输一道至阳的真气,先镇住这股阴寒之气!将来寻了机会,再图化解这股阴气之法!”
云起知道这输送真气的法门极为危险,看着在场这些武林豪杰这么许多,只怕无缘和尚在搭救孟轩之时他们若是偷袭,只怕极为危险,当即说道:“大和尚,要不你们先去林子里的竹屋里再想法子搭救孟轩吧?”
无缘和尚知道云起的意思,说道:“姑娘多虑了,我这四哥身手在我之上,而且,这位丁甲小兄弟武功极高,又视孟兄弟为恩公,如何能让这些人下手害我呢?”
云起哦的一声点了点头,回头看着丁甲,方才担心孟轩的伤势却将这个赤发灵猴给忘了,不禁摇头笑了笑。
无缘和尚看着孟轩,说道:“孟兄弟,你先坐下来,待我为你输一股真气!”
孟轩点了点头盘腿坐在地上,无缘和尚见此也坐了下来挥起双掌只见一道气流从无缘和尚的双掌向着孟轩的手臂之上缓缓而来,顿时孟轩面上渐渐发红,觉得体内炽热难当,不一会儿只觉得面上豆大的汗水直直流下来。
无缘和尚的至阳真气却是来自金光寺的内功,是当世之中最为正派的内功心法,可是无缘和尚身怀多派的武学内功,其中不乏邪门歪道,这等至阳真气也不甚纯正了,甚至夹杂在至阳真气中的一些邪派真气此刻却也和那股阴寒真气混杂在其中。但此刻镇住辛鲲残留在孟轩体内的那道阴寒真气却不成问题的。
不一会儿无缘和尚收起了双掌,看着孟轩的面色由方才的通红渐渐变了回来,站起身来,说道:“孟兄弟,你可还觉得好了一些?”
孟轩站了起来,此刻觉得体内精力充沛,身轻体健,恍若觉得有好些的劲力在体内用不完一般,口中说道:“好多了,大师果然厉害!”
无缘和尚却面有忧虑之色,叹声道:“若是我能够将师父留给我的丈六金身的神功精通了,此刻化解这道阴寒真气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只是我的真气并不纯,此刻暂时压住了阴寒真气,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阴寒真气又会复发!孟兄弟,将来习练内功之时切记不可练习至阴的内功,否则的话,只怕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