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身体像根面条似的瘫软下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那人探身想拔出鹤嘴锄,锄尖却卡在颅骨中动弹不得,反而带的小男孩的头扬了起来。
他又晃动了几下锄柄,小男孩张着空洞的眼睛对张野连连点头,像是一出诡异的默剧。
鹤嘴锄终于被拔了出来,小小的棒球帽掉到地上,黑红色的液体从男孩头顶涌出。
张野胃里一阵痉挛。与丧尸肉搏之后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恶心的感觉,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实在无法忍受。
干呕了一阵他才直起身子,那人已经把鹤嘴锄递到他的面前。
张野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呆呆的看着锄尖上粘着的几根细小的头发发愣。
“叶子,你还是那么心软。”那个人把鹤嘴锄在地上蹭了蹭,又俯身拍了拍着他的肩膀。
余光中张野看到那人的手腕上缠着几圈暗红色的线,一个圆圆的白色骨片栓在上面。
张野知道那是一片牦牛的骨头,因为他也有一个同样的饰物挂在手上。
他抬头细看,那人的眼角边上有一块硬币大小、葫芦形状的红色胎记,一头短发才从头皮上冒出青茬。
衣服似乎不大合身,挂在身上晃荡着,看身形比张野还要高一点,但是却瘦弱了很多。
“丁哥!”张野激动的跳起来双手抱住了那人的肩膀。
这人正是丁威,比张野大了一岁,就住在张野家楼上。
从小张野就跟在丁威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小区里经常能看到一前一后两个男孩在四处玩耍。
两人的父亲是同事,孩子又差不多大,所以两家一度走的很近,张野从小就管丁威的妈妈叫四婶。
上学之后丁威开始和外面的大男孩鬼混,楼上经常传来打骂声,多还混合着四婶的哭声。
此后张野看到丁威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张野发现到自己已经大半年没见到他了。
追问之下妈妈才告诉张野丁威辍学了,干脆去外地做起了买卖。
随后张野还被妈妈好好的教育了一通,让他不要再跟丁威来往,也不许再提及这个人。
张野有点委屈的答应了下来,从此之后看到丁叔和四婶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仿佛丁威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过在张野心里,丁威还是那个带着自己满小区乱跑的小哥哥。
张野手上的那条牦牛骨配饰也一直不曾摘下过。
“丁哥!”张野看到熟悉的发小,眼圈一下红了。
“怎么还和小孩似的。”丁威向小时候一样揉搓了一下张野的头发。
没等张野答话丁威就拉着他躲进了垃圾桶后面。
“丁哥,你从哪来的?”张野好几年没有见过丁威,不想却在这种时候相遇,无数的话想问他。
丁威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还能是哪,大牢呗。”
张野心中一惊,怪不得谁都不提丁威的事情,原来他这几年是去坐牢了。
他再细看丁威,果然眉目中比以前多了一分戾气和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