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半年多以前,珑月教主大刀阔斧地严惩了那些用无辜百姓充做西域僧侣换取悬赏的门派后,整个苗疆修真界都安静了下来,静得就像是徐露蝉手中一只低头顺耳的小猫,已经到了只要这位苗疆第一人稍有任何细微举动都会受到惊吓的地步。
这当中又以杜家楼最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九亿灵石的赔款和绞屠场上的大斩首,让这个坐拥三大金丹高手的强大门派菁华散尽,时至今日依旧还是那副一蹶不振的萎靡气态。
不幸中的万幸是杜家楼周边苗寨中还有一大批所谓的“杜家外子”,风波淡去后没多久,他们便悉数被征召回去。对于杜家楼,这些人好歹是一脉相承,用来暂时补充人员上的真空最合适不过。
而对于这些往日里并不受待见的外子,这无疑也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大好机缘。外子之所以被早早排除在杜家楼之外,除了是资质平庸,难堪大任的客观因素,或多或少也都暗藏着一些高层的主观决断。这使得在早年受尽冷眼,尝尽炎凉的外子们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一次宝贵的机缘,每个人都竭尽了各自所能,或是潜心修炼,或是极力为家族谋求各种利益,这才让已经跌入最低潮的杜家楼稍微有了些许生气。
也不知是当初外子筛选时长老们看走了眼,还是这些外子在外生活时开了窍,在此后的半年时间内,前前后后竟然冒出了十多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或以修为神速见长,或以生财有道著称,全都被杜家楼高层刮目相看,视作了重点培养的对象。
而这些人当中,又有一个早先被公认作傻小子的家伙异军突起!这半年当中的前三个月他几乎都在闭门沉思中渡过,而后三个月却忽然迈入了启灵境界,并且还能持续地稳步攀升,这样的进步速度本就已经足够引起高层的重视。而他却还能够在兼顾修为的同时,还想出了一招彻底盘活杜家楼周边几座大寨灵石买卖的绝妙点子。
那便是给几座大青楼带来了七名姿色上佳的西域女子!原本大多数人都不看好他的做法,但是没过多久随着杜家楼被打压一起跌入谷底的几大苗寨果真从门可罗雀的冷清寂寥,立竿见影地恢复了往日门庭若市的繁华热闹!
原因很简单,只是大因为多数人都忽略这些女子身份的敏感特性,她们并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的苦命人,而是出自那些诸如菩萨座这类带发修行的佛门派系。
也不知那小子使了什么手段,令这些女子与人对坐交谈时还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一旦上了床榻却立刻就会陷入欲浪迭起的癫狂,从某种程度上正合了大多资深嫖客的病态口味,一有灵石便会来此逍遥。而那些女子的佛门身份又含沙射影地迎合了苗疆修真界绝对首脑徐露蝉“仇佛”的大政方针,以至于许多平日里不可能见着珑月教主的练气士都不惜花费上万灵石来这里“蹂躏”西域佛门弟子,并始终坚信神通广大的珑月教主一定能够看到他们如此“死忠”的举动。
如此一来二去,青楼生意自然火爆异常,周围的各种生意也在此带动下逐渐回暖,而且渐渐有了更胜以往的势头。几大苗寨刨去了日常花销,每个月都能上合计缴到杜家楼近千万灵石,而且连续三个月都是有增无减。
这样的收益对于财库空虚的杜家楼无疑是恰逢其时的雪中热炭。这种特殊时期,立下如此大功,杜家楼的三位老祖宗自然是毫不吝啬地给出了三项前无古人的特殊嘉奖。由三号人物杜鼎龙亲自出面面,首先打开了杜家楼九十九层南角一座灵气充沛的山腹洞天,就此设立天丰堂。其次调拨了三名填海境后期的长老供那个仅只是启灵境中期的堂主差遣。最后便是特许这位年轻堂主按照自己的意图经营杜家楼辖地内所有苗寨的青楼生意,无需向任何人禀报。杜家楼有史以来绝无先例的三条嘉奖,让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一跃成为杜家楼的第一号红人。
这多少有些时势造英雄的意味,自那之后,他整个人精气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一股子天真稚气仿佛一夜之间被洗礼一空,转而形成了一股子阴沉的稳重。就算是眼下杜家楼油水最是丰厚的行当被他一手把持,也少有人会觉得不妥。
旁观者都把他当做是一个被长期埋没的天才。只有那些了解内情的人才知道,那个叫杜天丰的小子,是在犀鸟院长老杜持节在他家中遇刺之后开始慢慢转变了性子,而他突然暴涨的实力则是与一名供养在枯藤大寨桃粉楼中的苗裔女子紧密相关!
枯藤大寨本就是杜天丰原先居住的地方,而那条远近闻名的金楠路上,桃粉楼一直都是天字第一号的消金窟!
自从他带来两名代发修行的西域女尼后,竟然直接开出了三万灵石才能买**一夜的天价!最开始多数人都想着绝不会有愿意掏这么多灵石的冤大头,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可谁也没料到会是那门榄都被踏破的结果。到了后来甚至要提前数日预定,更是越发叫人好奇,又引来的一大批原本无此嗜好的练气士,生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火爆得不像话!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为这两名女尼的带动,整个桃粉楼的莺莺燕燕都略略拉高了身价,生意却仍然是有增无减。
楼中所有女子都万分钦佩那位如今在杜家楼红得发紫的年轻堂主,想尽一切办法去巴结讨好,恨不得扒光了自己给他送去。可那小子在这件事情上却偏偏是出了名的执拗,专管青楼事宜的他,形形色色的女子见了成百上千,却从来不加正眼。若非他稍一有空便会到桃粉楼顶层雅间,与一名神秘至极的苗裔女子行那鱼水之欢,只怕所有人都会认为他的取向已经完全扭曲。
……
这一日不过正午,那年轻堂主便进了那间被数十道静谧法阵遮掩后的别致雅间。外面自然是听不得任何风吹草动,但屋内的酣战早已临近尾声。
只见,一道金黄光芒从,床榻上那一对男女之间缓缓亮起,随即迅速阔涨,并完全将二人包裹在了其中。又过片刻,金光骤然升起,形成了两个大小相等的卍字佛印,又分别融入了二人的身躯之中。
这本该是彼此灵肉相合共享乐极的时刻。但那女子却忽然咬紧了嘴唇,似笑非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那*的姐姐杜晓七是我杀的,以后不用再浪费时间去查了。”
“半月前已经查出些许苗头,我知道是你!”那男子面色一沉,坐起身来,开始缓缓穿戴衣物。
那女子一翻身,将被子裹紧,又继续大煞风景地开口问道:“你不想杀我报仇么?”
男子寒着脸,但语气却格外冷淡,道:“人都死了,由她去就是了。”
“呵”女子也是冷笑了一声,话里有话道:“薄情寡性……啊……她早早离开你杜天丰真是明智之举!”
“这些话,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吗?”杜天丰冷哼了一声,毫不让步道:“况且,你莫清越也没资格说别人!”
“那咱们说说别的?”莫清越变脸如翻书一般,露出了柔和的笑容,道:“西域那边有消息传来,一场巨大变故让二十六个派系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藏在地底的那座宝库也该是一探究竟的时候了。”
“有这等好事,你会拉上我?到底有什么打算就直说了吧,用不着绕弯子。”杜天丰对此事虽然格外在意,但对于莫清越的提防却更加深重。
莫清越故意顿了顿,才又慢慢说道:“我从净含和尚的储物法宝内发现的《圣迦南欢喜禅》只是一册残卷,要配合着你们杜家楼的修炼心法才能得以运转。你我既然已经彼此交托灵肉,从此互为鼎炉至死不渝,我若设计害了你,岂不是等同于白白放弃了一门修炼速度堪称变态的上古秘法?关键是,刻在那残卷玉碟背后的地图和探宝之法,与《圣迦南欢喜禅》关系密切,到时候免不了要你我配合才能开启。总之得了任何好处,都五五分账,你总没话说了吧?”
杜天丰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我倒不是担心你设计害我,只是不知道要何等恐怖的变故,才能在一夜之间让西域佛国彻底消失?你我二人虽然得了机缘,修为大涨,但我半点也不觉得,我们能与那股无法想象的力量相抗衡!”
“那股力量对于别人兴许是恐怖,可对你我来说,似乎就没那么严重了。”莫清越笑意依旧,平静道:“记得那个赵桑山吗?那场变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是他?”杜天丰一皱眉,心中顿时生出万千思绪,久久无语。
莫清越则是狡黠一笑,玩味道:“我几次落在他手里,非但不死还次次都得了好处,虽然不知他用意如何,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不想杀我!而至于你,他多半也不会下手,否则何必激你去查那件事情?”
说话时,脑海中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把身上这个穿好衣服正要离去的男人幻想成了杨玄嚣的模样。一时间,满脸红霞泛起明艳娇媚。
杜天丰自然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沉沉冷哼了一声,不快道:“他留着你,跟养了一条随时可能反咬一口的毒蛇有何区别?”
“少说风凉话,真有厉害冲突时,我第一个就不相信今日的你还会念及他那份可有可无的浅薄交情!”莫清越淡淡讥讽了一声,笑问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难道说是你吃醋了?”
杜天丰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恼羞成怒地冷冷瞪了她一眼。
莫清越见对方吃瘪,脸上的笑容忽然更浓了几分,好似玩笑一般缓缓开口道:“和你一起达到的那种美妙感觉,以往我从没体会过,仔细想想,咱两索性凑成一对其实也不错……唉,你说咱们般配吗?”
“婊子配渣男,自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杜天丰颇有些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整理好衣物,便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