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女同事们纷纷表示不寒而栗。
楚佳对此发表意见:“好吓人啊,搞得我都不敢生孩子了以后。”
常晓雨:“是啊,而且生孩子剧痛好吗!”
女人生产时,要么剖腹七层要么骨开十指,疼痛指数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最高级别。
鬼门关里走一遭,月子没坐好的话身体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这时候,一个叫做胡川的男同事不合时宜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那自古以来女人不都是要生孩子的嘛,谁都要经历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生。再说,咱妈咱奶她们不都这么过来的,那时候还没有月子中心啥的呢。依我看,是现在好多女人太娇贵了。”
“……”
这话出来,同一桌的女同事们脸色都不太好看。
宋觅听得心里鬼火冒,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地问:“胡川,你谈恋爱没呀?”
胡川没看出异常,只觉得宋觅在和自己闲聊:“没。”
“哦。”宋觅拿起纸巾擦擦嘴,漫不经心地说:“那就好,只是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倒霉姑娘会嫁给你。”
周围女同事们发出憋笑的声音,大家都在心里暗爽:怼得好。
胡川一脸尴尬。
一整个下午,宋觅都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不光全是因为胡川说的话,更多的是她本人对于生孩子的一种恐惧。
她对疼痛很敏感,她怕自己根本难以承受那样极端级别的疼痛。
再加上听到常晓雨亲戚女儿难产而死的消息,她更是觉得一阵心悸心慌,弄得她第一天上班就难以集中注意力。
以前奶奶和她聊天的时候,也聊到过关于生孩子的经历。奶奶那个年代家中条件很困难,没有钱去医院,甚至是小诊所都没钱去,全程在家中生产。
提前准备好剪去纽扣的旧衣物用来裹婴儿,生产过程漫长难熬,闷热的土坯房里,经过七八个小时的挣扎后,奶奶生下了宋天明,气息奄奄差点没挺过来。
老人家喜欢讲旧事,宋觅也听奶奶说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听都会觉得胆战心惊。
她能感受到一种脊背发凉的恐惧。
敬兰生她时的条件好了许多,正经医院,打麻药剖腹产。月子期间不小心见了风,敬兰打过麻药的部位经常灌风似的冷疼,吃了许多药也不管用。
她在网上搜过生产时打麻药用的针,粗长的,要全部扎进后腰,她光是看着都觉得腰间一凉。
并且,剖腹产还会在肚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疤痕。
这下,她完全被生孩子的问题困扰住。
她又想到度蜜月的时候,谈西泽没有采取过任何安全措施,她中标的几率很大。
当时觉得怀孕生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照她现在心理状态来看的话,她似乎没有做好生孩子的准备。
对疼痛和死亡的恐惧困住她。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不对劲的脸色很快引起谈西泽的注意。他看着她没怎么动盘子里的牛排,而是潦草地只喝了两口浓汤和一点点的沙拉。
又观察了会。
谈西泽慢条斯理地用银质刀具切割着白色瓷盘中的黑椒牛排,牛排肉质鲜嫩,七分熟,刀刃落下去,很快分裂。
他抬眼,状似不经意地问:“工作上遇到困难了?”
宋觅在神游中回神,摇摇头怏怏地说:“没。”
谈西泽若有所思:“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说。”
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
要是她告诉他,她怕生孩子,怕痛,怕死在手术台上面,那他会不会觉得她矫情?
万一他的想法和那个胡川一样怎么办?
她一想到胡川说的话就浑身不舒服,心里膈应得慌。谈西泽要是也对她说,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那她该怎么回答?
如果一段婚姻没有孩子的维系,又能持续多久?
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谈西泽索性放下刀叉,拭净嘴角,拉开座位站起来,绕过长长的大理石餐桌来到宋觅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