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大哥,我是你亲弟弟啊!(第二更)
看到大哥如山岳般凝重的身影,陈心远愕然道:“大哥,你怎么……”
陈心逍的声音带着一股发自肺腑的沉痛,低沉地道:“三弟,小高这些人也算是你的心腹手下,强子的血也变冷了,现在除了我,都算是你的人了,还不肯和我说实话么?”
陈心远心中泛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却依然强笑道:“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难道以为只凭借勇敢和家族势力,我就能坐稳z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之一的指挥官位置?在你心里,我真的是容易糊弄的糊涂蛋么?”到了最后,陈心逍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令人胆战心惊的愤怒。
陈心远收敛了笑容,看着陈心逍萧索的背影,沉声道:“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听到陈心远的话,陈心逍原本直如标枪的脊梁微微弯了下来:“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弟弟,无论是谁杀了我的最忠心的属下、最知心的朋友、最信赖的伙伴、救过我三次命的恩人,我第一时间就会打爆他的脑袋,而不是在这里装傻充愣。你到底做了什么事!铁锤为什么要杀你?”
陈心远咽了下口水,回想了整件过程,再对应‘陈枫’这个名字和地上蓝冰珍藏的照片,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测:“有一个女孩名叫蓝冰,曾经是我的女朋友,后来我们分手,她想不通,就在今天自杀了,我不知道铁锤和她什么关系,但铁锤估计是想为她报仇。”
他相信如果大哥真心要查的话,最迟明天他就能看到一份详细的报告,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真相。
“女人,女人……我就知道,你小子他妈的脑子里除了女人还记得什么?”陈心逍愤怒的转过身来朝着陈心远吼道。
他脑海里回忆起今天下午他将铁锤获得家族内部考核第一名,家族准备对他进行重点培养的消息告诉他时,铁锤只是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喜色,但是他告诉铁锤放他三天假,让他回家和妹妹团聚时,他看到铁锤高兴的跳起来,笑的像个得到最想要玩具的纯真孩子,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他,都被铁锤发自内心的笑容给感染了。
这股傻呵呵的笑容还近在眼前,铁锤现在却已经被钉死在自己面前,魁梧却毫无生气尸体显的无比凄凉。
相比于个人荣誉所表现出的淡然,能够和家人团聚,才铁锤心中最渴望,对于这种期盼,陈心逍觉得自己非常能理解。
他们平时见惯了生死,为了生存和任务,有时不得不把别人的生命和尊严践踏在脚下,只有内心中存有一块光明之地的人,才不会在无尽的杀戮中发疯,而‘家’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字眼,正是每个雷霆特种部队战士心中的秘密花园。
陈心逍想到铁锤一路笑着回家,期望能够给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一个惊喜,可进了家门之后看到的却是妹妹已经冰冷的尸体,那种心情让陈心逍想想都几乎要发狂,而握着陈心远的手忍不由得加了一分力。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剧痛,陈心远额头上顿时如春雨后蘑菇般冒出汗滴来,急道:“我和蓝冰交往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铁锤的妹妹,也不知道我和她分手之后她竟然会选择自杀!她是我真心喜欢过的女孩子,你可以去做尸检,她到现在为止还是个处女,只因为我尊重她,我并不只是一味的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陈心逍愤怒转身跳下飞板,抓住了陈心远的衣领,将平躺着陈心远连人带飞板提了起来:“那个你可以说不知道。但是我从强子的表情看出,他只怕已告诉你他是铁锤,救过我几次命的兄弟,不然强子直接就杀死他了,不会让你来动手!可你为什么偏偏要赶在我之前将他刺死,你就这么恨不得他死么?”
疼痛也激发了陈心远的勇气,他毫不示弱地盯着陈心逍的眼睛吼道:“是他先来杀我的,我当然要他死!他能够来杀我第一次,什么时候心情不好想起蓝冰,他就会来杀我第二次;既然他要来杀我,我就要先杀了他。”
“你先害死了妹妹,接着又亲手杀死了哥哥,到现在你还振振有词,是么?是不是只能你负天下人,不能让天下人负你?”陈心逍瞪大了眼睛吼道,眼神中几乎射出火光来。
“别把你自己放在道德高地上,如果当时不是我及时踩了刹车,云少和小马也连同我一起被砸成肉酱了。
现在云少因为和蓝冰关系好,所以活了下来,小马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所以他现在像条狗一样死在车里,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去关心他一下。他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在家里也是有人疼有人爱的心肝宝贝!!
只因为铁锤是你的属下、兄弟、伙伴、救命恩人,你就大义凛然地来质问我了,那被铁锤杀死的小马呢?他又上哪儿说理去?!你承不承认同命并不同价?!!
对你来说,我这个和你同父同母一起长大的亲弟弟,在你心目中的分量,还不如这个死去的外人铁锤么?”陈心逍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陈心远的眼神,鼻子扯成了两扇风箱,他最擅长的是指挥势如雷霆的行动,而不是和别人争辩,但面前是自己的亲弟弟,又怎么下得去手?
边上的强子和小高等人听着两兄弟争吵,恨不得把耳朵闭起来,家族丑闻知道太多的人,将来肯定不会长命,可惜在这里又不得不听。
看到两兄弟像斗鸡一样互不相让,强子搓搓手,讷讷地道:“其实铁锤也不能完全说是三少爷杀的,那根三棱军刺不但刺穿了铁锤的胸膛,还深入悬崖岩石足足有十公分,凭三少爷受伤后的臂力,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可能是铁锤觉得无颜再面对……大少爷,而且因为无法报仇导致心灰意冷,所以选择借三少爷的手了断。”
强子以前在部队和陈心逍都是兄弟相称,两人时常一起切磋武功,一起喝酒,一起吹牛,连找乐子也是一起去。人生关系四大铁,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两人占了两项,关系可以说是铁上加铁,现在强子叫的这声‘大少爷’,引起陈心逍内心五味杂陈的复杂感受,不次于鲁迅被中年闰土叫的那声‘老爷’。
陈心逍斜着眼看了看强子一眼,以前强子在部队也算是一名铁血真汉子,没想到现在变得如此不堪?人必先自辱,然后人辱之,所以陈心逍毫不犹豫地骂道:“站一边去!不管当时是何种情况,你都完全有能力先保住铁锤的命,但是你选择了袖手旁观,铁锤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啊,你怎么能忍心……我不想和你说话,滚一边去。”
强子双拳握紧,浑身颤抖,脸色由黄转红,几欲滴出血来,但最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放松身体,精神一下萎靡,低着头走到了边上角落。
一个人心中一旦有了放不下的东西,做事便多了稳重,相对的也就少了血性,强子已经被安逸的家庭生活消磨了锐气,被爱情和亲情捆住了手脚,再也不能如年轻时毫无顾忌,这也是绝大多数中年男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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