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鹤,”纪晚说话的语气也开始颤抖,童青鹤比他还要焦急。
纪晚轻声地请求:“可以抱一下我吗。”
童青鹤搂抱着他,纪晚几乎没有力气地靠在他身上,神情脆弱:“谢谢……一会儿就好。”
他下意识做了个掏裤兜的动作,童青鹤紧盯:“你想要什么?”
“我的药不在。”纪晚含糊不清的问,“小鹤,你见到我的药在哪里吗?”
童青鹤连忙摇头,他问:“是什么药?”怀有身孕的人不能胡乱服用药,他又怕纪晚不舒服,想出去找医生进来看看。
纪晚忙抓着他,目光恍惚:“不用找其他人,我缓一缓就好。”
童青鹤抽出干净的毛巾给纪晚擦拭,纪晚抱他抱得很紧,这时候或许有alpha的信息素给他安慰效果会比较好。童青鹤想不出办法,只好召唤出考拉宝宝,让小考拉贴着纪晚的脚背轻蹭。
身边有个弱小的东西容易使人卸下防备感到放松,小考拉梦里嘤嘤地叫,纪晚闭着眼靠了他好一会儿,脚背不时传来柔软的触感,暖暖的异常舒适。
他抬起汗水浸湿的脸,瞳孔依然有些涣散:“……我没事了。”
童青鹤担忧的看着纪晚,纪晚勉强撑开一抹笑:“等下有时间吗,我想麻烦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童青鹤下了床就收拾东西,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他背起一个小包,扶着弯腰穿鞋子的人。
沈纵安插在纪晚身边的人如影随形地跟随他们离开医院,车按照纪晚说的地址一路开去,最后停在联邦中心区最繁华的办公大楼下,童青鹤呐呐:“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见一个人。”
到了楼上,童青鹤才意识到纪晚要见的人是他的心理医师。
经过了解才知道,纪晚自几年前起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特别是从沈家逃离的那一段时间,他每分每秒都会控制不住的幻想自己被抓回去关起来的画面,精神错乱到相当严重的地步。经过几年治疗,出现的幻听幻觉才缓慢消退。
长达三年时间,纪晚一度因为内心的困扰让他做不了任何事,最近好不容易出现好转,纪晚跟他的心理医师失去联系将近两个月,医生联系不上自己的病人,非常担心他做出自寻短见的举动,几次上门拜访,却也不见踪影。
童青鹤在两人之间坐下,纪晚对他似乎并无避讳,将两个月发生的事跟心理医生和盘托出,面色不喜不悲,说完还松了口气。
童青鹤听得胆战心惊。
医生脸色凝重,捏了捏额头,忍不住想说纪晚点什么,哑声摇头。
纪晚说:“我的药不见了,这次过来重新拿。”
“你——”医生是一位已经有家庭的alpha,见过许多来他这里看病的omega,纪晚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如此倔强的omega。他带孕去接受训练,就代表他想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做出伤害了,而这层危险意识的来源,最后可能就是因为标记他的alpha。
纪晚想要彻底恢复健康,必须解开他与自己alpha的心结。
如今两人再有联系,医生也怕纪晚受了刺激,尽管他是自己见过意志力最坚韧的omega。
纪晚跟着医生进了一间独立的房间做治疗,出来时手上拿了瓶喷雾,童青鹤问了他后,清楚今天纪晚就是找这瓶药剂。
“必须要一直使用这药吗?”童青鹤问。
“以往每天都离不开,”纪晚叹气,“目前还好,有时候觉得难受了,实在熬不住,就喷一次缓解身体和精神的不适。”
独自承受所有,精神与身体上的,包括压了他几年的家仇恩怨,纪晚摸了摸肚子,苦中作乐地说:“我已经想不到更糟糕的状况了,如果哪天我熬不住,但是孩子在的话,也许要麻烦你,替他找个后路。”
纪晚的话听起来像交待后事,童青鹤越听越心惊:“你别胡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以后是他的小干爹,肯定对他好,可是干爹总没有亲爹来得亲近,纪晚,你要坚持。”
童青鹤犹豫地把自己内心想法告诉纪晚:“你现在情况特殊,我建议先把孩子安全生下来,确保你和他没事,再去考虑做下一步的事。”
纪晚点头:“我理解,”他歉意地望着童青鹤,“谢谢你,明明你比我小那么多岁,最近好像总让你为我操心。”继而苦涩地笑,“但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
足以让他信任又有实力确保对方自己不受牵连的人,只有童青鹤。
童青鹤把纪晚送回医院,等人睡下,才通知球球过来接他回家。
晚餐他要去姐姐那儿吃顿饭,主要还是想见一面他的未来姐夫。
童青鹤回家后先去洗澡,球球整理了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递给他,嘴里居然哼着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