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剿匪这事,说起来还算是凌玄学院的传统。“静心修德,匡扶正义”乃学院的院训,因此每年,各长老都会组织一部分修士前往山下,半是历练,半是行侠。
下磐济山的路,和上山时一样,不同的是,上山时宗月歌心中仅有想要变强的决心,下山时却多了万般愁绪在心头。
“今日天色已渐深,我们是现在宿祁落脚修整,明日出发,还是连夜赶路?”
北羡云的声音将宗月歌从重重思绪中拉了出来:“先修整吧。”说完又看向一路上沉默不语的邢陶:“你觉得呢?”
北羡云没想到,宗月歌还会去征询邢陶的意见,有些诧异地看向她,见后者回了一个略带狡黠的眼神后,心中暗笑。
“都可以。”
这是邢陶这一路上说的第一句话。宗月歌将这三个字在心中揣摩了许久,还是没能从中探知,这人性情大变的半分原因,只得闭嘴作罢。
路上烟火渐稠,显然三人已经进入了宿祁地界。
“呦,几位修士,是从那磐济山上下来的吧。”三人刚进入宿祁主城区的一条较为繁华的街上,便被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宗月歌见这拦路之人,谈及磐济山时,满脸的艳羡,感到有些好笑,便说:“我们的确是从磐济山而来。”
“那您几位可算是来着了,”那人表现得十分兴奋,“今日我们店里啊,有个活动,凡是这学院内的修士入店,就可享受半价服务!”
北羡云冷眼看着他不停的推销,刚想以不要节外生枝之由回绝,便听身边的邢陶终于说出了第二句话。
“那就住你们店了。”
宗月歌和北羡云齐刷刷的看向他。心中不约而同的做出了打算:就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北羡云给宗月歌递了个眼神,随后对着一旁的邢陶,用捎带尖酸刻薄的语气吐出了一句话。
“怎么,西晋的国库已经快要空了吗,怎么堂堂西晋王子,还要如此节衣缩食?”
“看来我父亲还是让你们颇为头疼啊。”宗月歌在一旁感慨,边说边挥手示意那小二,“我们换一家吧。”
北羡云也附和道:“我北楚倒也不缺住店的钱,还是换家吧。”说着二人作势要走,刚迈出两步,便被邢陶出声拦住。
“天已经黑了,安全起见,我就不陪你们二人闲逛了,”说着将一锭银子交给了一旁等候多时的小二,“一间上房。”
“好嘞!”小二欢天喜地地带着邢陶走进了店门。
宗月歌与北羡云对视一眼,道:“你看这人,好像很急着住店。”
“确实,”北羡云点了点头,“而且他好像是想马上避开咱们。”
二人如此这般说着,做出了相同的决定:跟紧邢陶。
宗月歌进了店,瞧准了方才在路边揽客的那名小二,刻意走到他身后,用只容两人听清的声音说:“两间上房。”
小二听有客人,忙转身相迎,见这面熟的两人后,一脸的茫然:“二位。。。。。。不是不愿。。。。。。”
“嘘——”宗月歌神神道道地示意他噤声,和北羡云一道将他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事情是这样,方才同行那人,是我们的表弟,脑子有些问题,喜欢胡言乱语,发病了还爱咬人——”
说到这,北羡云满意地看见小二瞪大的眼睛中满是惊恐之色,接着宗月歌的话茬说:“我俩其实也不想跟他同行,但是你说,这要是在店里犯了病,咬了人还是得我们来赔偿道歉,还不如就跟他住到一起,好看着点。”
小二看了看这芝兰玉树的两人,见他们通身的气派华贵,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也就相了这番说辞:“那好,我将您二位安排在方才那位客官旁边的位置。”
宗月歌勾起嘴角:“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