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宫内,上演着宗月歌读书时最害怕的提问环节。
宗月歌本能的低下头假装看书,余光瞥见其余三人也低下了头。
不管什么时空,躲避老师的眼神都是每个学生的必修技。
“没有人自告奋勇么?”
沈南栀这一句话让宗月歌脑海中本能的接了下一句,果然,她听到书桌后的人说出了她心中想的那句。
“那便随机点名吧。”
“三殿下。”
宗月歌有些宽心的抬起头,看着萧承翼站了起来。
“文中提到,南方灾祸的根源在水,北方灾祸的根源则是缺水。”萧承翼慢条斯理的分析,“那么我认为,如果能将南方的水引到北方,既能解决南方多洪的问题,又能解决北方常旱的问题,如此,国难便可迎刃而解。”
宗月歌本能的皱起眉,萧承翼的这个回答,有太多漏洞,不像是一个阴谋甚多的夺储皇子给出的方案。
他在藏拙。
宗月歌抬头看了看沈南栀,二人视线相撞,她知道大学士和她想到了一处。
“今天来了位新同学啊。”沈南栀并未评价萧承翼的对策,反而看向他身后的宗月歌,“那么请新同学来说说你的见解。”
瑞安嘲讽的看着宗月歌,说:“沈学士,宗月歌这草包有什么见解,无非是附和我三哥罢了。”
“瑞安,话不能这么说。”沈南栀还没说话,四皇子萧承璨便开口道,“昨日宗小姐那一句‘唯爱青柏最高枝’,才情豪迈至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作的。我瞧着宗小姐定有自己的见解。”
沈南栀昨晚便已听闻妙花会上的事,早已对能做出这两句诗的人十分好奇,这下见到了本人,便更为鼓励和欣喜的看着宗月歌。
宗月歌并未理会瑞安的讥笑,站起身:“我认为三殿下的对策,有不妥的地方。”
“请讲。”沈南栀眼中满是鼓励的看着她。
“首先,南方浮尸长期泡在水中,定会发生疫患,这一点在文中也有提到。如果按照三殿下所说,将南方的水引到北方,难保不会将疫患一并引去,后果更为棘手;而且,在南北方都有灾祸的情况下,举国维艰,如何筹备足够的人力物力,将水调动,是个很大的问题;哪怕以上两个问题全都能解决,调动如此多的水源,定是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那么灾后重建的工作,就会难以,甚至无法开展。没有灾后重建,人民的日子还是无法恢复到灾前的状态,那么这个灾祸,可以说还是没有过去。”
话音落地,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沈南栀才从惊讶的状态回过神,抚掌赞道:“好谋思!”
随后他的神情激动起来,走到宗月歌面前,说:“我只想到了你说的前两个漏洞,竟没有算到灾后重建的问题。”
他像是遇到了知音,抬手想拍宗月歌的肩膀,后想到她是姑娘便作罢。
“这位同学,你的名字是?”
“将军府,宗月歌。”
“宗凛那老匹夫,竟能生出如此通透聪敏的女儿!”
宗月歌见他说这话时,语气中的揶揄多过抱怨,便问道:“您与我父亲是旧识?”
“我们相识十几年了,”说着沈南栀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看起来和那厮并无半分相像,看来是多像你的母亲了。”
“您认识我的母亲?”
许是血脉相连,宗月歌内心十分渴望能多了解母亲一些。
“沈学士,”萧承翼突然开口,“我还有不同的看法。”
沈南栀意识到现在还是在课堂上,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捎带些不好意思的回到讲桌后,说:“三殿下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