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睁着眼,慢吞吞地回应。海棠酥的香腻在唇齿间扩散开来。从季家婚礼回来以后,他好像就变得非常喜欢亲她,好端端的讲着公事聊着天,他也会突然亲下来。他吻向她的脖子,舌尖舔舐,温热的呼吸带着色气游走在她的每一寸皮肤。鹿之绫不自在地绷紧脚背,“薄妄……”出口的声音有些破碎。薄妄埋在她的颈间闷笑,“怎么,是又要吐,还是又要尿?”“……”鹿之绫认真地想了下这道选择题,还没说便听他道,“搬我房间去。”“不要。”她立刻拒绝,不住一个房间就够可以了,住到一起孤男寡女太容易擦枪走火。薄妄抬起头颅,脸色有些沉。鹿之绫脑海中飞快地划过一堆的说辞,最后温声道,“薄妄,你这是给我得寸进尺的机会,离你太近我怕我以后会黏着你不放,被你抛弃时尊严全无。”他跟季竞这种圈子的人,最怕的就是女人缠着。“……”薄妄低眸盯着她,嗓音喑哑地像在故意勾人,“你还想黏着不放,床都不敢上的人怎么黏?”“那是因为我现在很清醒,但如果你给我幻想的空间,我就不能一直保证了。”她道,“你不也怕我动更深的心思么?”既然怕,还是分开点距离比较好。他勾唇,“你幻想什么?”“当然是幻想你会愿意和我过一辈子,白头偕老。”她说,一辈子么?薄妄的眸色凝了凝,有些走神。他没想过什么一辈子,日子过到哪算哪,死在哪天都不知道,还去做那么久的规划?“你没想过对吗?”鹿之绫捕捉到他的每一分情绪,她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请你给我一点可以尊严退场的余地吧。”又是这种话。陪他的时间有限。知道什么时候该走。这些话怎么越听他越不爽。五年来,没几个人觉得她好他撑在她的上方,脸色越发不好看,“鹿之绫,你是不是每天都在想着你的退场?”是。她想退场,她想带着鹿家的东西回老宅,她想在江南呆一辈子。可这样的话她没办法讲出来。“偶尔吧,很多时候看着你,就只是想着你,想不到别的了。”她道。这话愉悦了薄妄。他低下头再一次亲上她,没完没了。鹿之绫仰起脸,呼吸微颤着照单全收。幸好,自从上次她说怀孕会失禁以后,他不会对她有再多的动作,就是他的吻……欲气太重,她有些招架不住。……被亲多了,鹿之绫晚上做梦都是在和薄妄接吻撕扯。梦里两人亲着亲着,她就被他强行带到床上。然后,血染大床,满室鲜红,孩子没了,她也失血过多没了。薄妄站在黑暗中的脸阴森恐怖得像个凶手。血腥得很。噩梦惊扰,鹿之绫第二天上班都有些浑浑噩噩,精神萎靡,坐在办公桌前看资料都有些看不下去。“叩叩。”桌面忽然被人敲了两下。鹿之绫抬眼眸,就见昨天还在医院打镇定剂的谷娜精神奕奕、清清爽爽地站在桌前。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装裙,短发淡妆,简约干练,美丽娴雅,一双眼带着笑意看向自己,一点都看不出昨天医院心力交瘁的模样。“……”鹿之绫很是意外,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前台说你发过话,只要是我,随时都可以上来。”谷娜低眸注视着她,率先冲她善意一笑。之前在季家婚礼也好,在茶楼也好,她的眼神总是淡漠疏离的。“当然。”确定不是幻觉,鹿之绫微笑着站起来,“你看上去精神好多了,谷导。”好得太快了。突然知道自己以为的渣男其实一直深爱着自己,可那人却已经不在世上,连和解都找不到对象,痛苦难受一阵是很正常的,但这才隔了一天。“我已经通知我的班底立刻买机票飞过来,我们先谈谈剧本吧?”谷娜说着,放眼四周看了一眼格局,“我们在哪里谈?”鹿之绫怔住,“你同意留在国内了?”谷娜笑着颌首。“我能问下原因吗?”绑她都不能让她妥协,这就改主意了?谷娜看她的眼神带着一股看妹妹般的宠溺,“因为你是小七,是鹿景承最喜欢的小妹妹。”小七。只有她的家人才这么叫她。太久违的称呼让鹿之绫有些恍然。“我之前出国就是因为我恨鹿景承,恨得哪怕他死去,我都没办法在这个他呆过的国度呼吸。”谷娜说得干脆,似乎已经完全释怀,“但现在我不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