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摇了摇头:“老奴并无此意,只是偶然想起罢了。”
乐央倚在梳妆台前,倒也不再想春和的事情了。
她偏过头去,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抚了抚眼角的细纹,长叹了口气:“一转眼,雁姐都走了二十年了,年岁不饶人,我也老了。”
她这些年来锦衣玉食,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是位雍容华贵的美人。如今被勾着想起了那些个旧事,心中只觉怅然若失,一时间倒也顾不得什么情情爱爱的,第二日再见着沈琼时,态度不自觉地便好了些。
说来也是奇怪,乐央先前并不觉着如何,可被严嬷嬷提醒了一句后,再看沈琼的时候,便越发觉着像了。
沈琼被她这柔和又怅然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不大自在地在棋盘上落了一子,而后轻咳了声:“长公主,轮到你落子了。”
乐央回过神来,她扫了眼棋盘,拈了枚棋子信手一放,开口问道:“你是从南边到京城来的?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沈琼愈发莫名其妙。
拉着下棋是山中无事打发时间,倒也还罢了,怎么还突然问起身世来了?
“没了,”沈琼垂眼看着棋盘上纵横的脉络,“我很小的时候,娘亲便过世了,家中再没什么亲人。您兴许也知道,我曾嫁过个夫婿,后来遇难没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可配上那苍白的小脸与微颤的眼睫,让人看着便觉得心软了些。
乐央想了想:“你父亲呢?”
“不晓得,”沈琼如实道,“云姑说,当年我娘是孤身一人带着我到江南去的,从来没提过我爹如何,兴许是死了吧。”
乐央听得眉头微皱,抬头看了眼一旁的严嬷嬷,又问道:“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沈琼这次没有直接回答,疑惑道:“您怎么想起问这些?”顿了顿后,方才又道,“我娘姓沈,单名一个夏字……怎么,您认得她?”
乐央摇了摇头,但却并没说话。
她的棋艺原就不算多好,还心不在焉的,再加上沈琼并没有放水,不多时就败下阵来。
沈琼慢悠悠地将棋子分拣了回去,觑着乐央的神情,问道:“还要再来一局吗?”
“罢了。”乐央并没那个心情,正想着回房去歇息,却又有人来回禀,说是秦王殿下来了。
沈琼捡棋子的手一顿,随后又面无表情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