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这么干脆的吗?
这种时候按照道理,哪怕是需要牺牲他,不应该虚与委蛇的安慰两句,亦或者虚伪的来两句同生共死的话吗?
等自己婉拒两句,她在挥泪告别,待救出那些人后,将她与自己的故事讲给众人听,若有留影珠存下两人的交谈,效果更佳。
那般她不仅能收获极高的名望,还会拥有极多仰慕她人格的追随者……
“好吧,也许是因为我确实快坚持不下去了,浪费这些时间徒增危险……”
正在布足道嘟囔之时,梦蓁蓁却又行色匆匆的跑了回来,眼眸中是些许坚定的情绪。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布足道怔了怔,心中略有些暖意。
这是良心发现了?
梦蓁蓁依旧没有任何废话,犹豫了片刻,从最深处的腰兜里取出了两枚传音符。
一如寻常宗门的黄纸绘符,看起来还是非常廉价的那种。
“给你讲遗言,等会儿我逃命的路上会听。”
她自己留下了另一道黄纸符,两张像是一对儿。
说罢,梦蓁蓁头也不回的真走了,直接离开了地宫。
那些才被救下的修者们都聚集在地宫之外,在她的即刻指挥下,赶忙向着地城外跑出。
只是这些人被封灵大阵压制了太久,暂且没恢复多少实力,只得依靠她保护,避开那些尸妖与荒兽。
行路间,渐渐远离地宫,梦蓁蓁才有余韵对着传音符说话。
“喂,木头,你还活着吗?”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若是布足道此刻已死,那血玉柱无人抑制,整个地城都会顷刻引爆,没人能活下来。
传音符那边隔了很久,才有一声轻轻的‘嗯’。
不是布足道已经没力气说话,哪怕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但还没完全糊涂。
他只是单纯的不怎么想搭理这位初见姑娘。
好歹一起共患难过,虽然大家都在演戏,但怎么最后就不演了呢?
临了送他高高兴兴的走一程不好吗?
另一边,梦蓁蓁在利用诸类灵器斩杀拦路的尸妖,终于快要护送那些被她救出的修者们离开这座地城。
“我很好奇。”她对着黄纸符道。
“你斩杀诸比的那一刻,为何不自己先逃?”
那时的布足道应该是状态最好的时候,至少比此刻要好许多,以他的境界不顾她与他们,未必没有逃出地城的机会。
毕竟自己逃命,要远比抑制住整个地城煞气核心的血玉柱,拖延时间让他们逃命更简单。
对于这个问题,布足道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他未曾想过这种可能。
哪怕重来一次,他依旧不会考虑这种可能。
原因无他,尊严与意志不允许。
“只有我能拖住这个麻烦,那么就应该我来。”
布足道的回答更加平静,没有理所当然的骄傲,也没有对不公平的抱怨,就像是寻常人吃饭喝水一样平静。
既然是总得有人去做的事情,是只有他能够做到的事情,那么就他来好了。
一如千年前的爻天之战,他的师尊凡尘与另外两位,本也没必要去与太玄冥帝拼命。
太玄冥帝想杀的只是天下半数生灵,但究竟是哪一半却不是必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