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凤兮……
身后的红门发出哑音,她眷恋地望着灯火湮灭处。直到门fèng合十,她才慢慢地收回视线。
推开第二道门,成排的白烛列在两旁。祠堂无风显得有几分闷热,焰高的火苗妖娆地跳跃着,烛光刚好落在当中两个牌位上。
&ldo;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rdo;
盘香悬在空中,吞吐的白烟像是一阵雾将她紧紧包围。
拈香、祭拜,动作缓中有情。她跪在蒲团上欲说言又止,喉头就这么哽着,手中的香焚了一段段。
长似一季,漫似一秋。爹,娘,女儿好想他啊。
&ldo;修远……&rdo;
她轻轻叹着,眼波流转藏着动人水意。爱恋在胸口聚集,似cháo水般一波一波冲上薄面,熏熏热热地撩人心思。她微微一笑,泻了一地的迷人月光。
这&ldo;月光&rdo;清浅绵长,波动了门后的暗影。
手中的香快要燃尽,她刚要起身就觉额上一阵抽痛。眉心像要钻出什么,她极力忍着,下意识地攥紧双拳。
一寸,一寸,檀香碎在脚下。
十四夜,夜夜她都止不住思念,满满的爱意浇养了额上昙花。每一相思痛断人肠,含苞的花丝妖冶绽放。
如今算来,这是最后一瓣了吧。
她忍性极佳,就算冷汗敷面身形也微显僵硬。她软软地坐在蒲团上,刘海下晶莹剔透的白花慢慢舒展,极妖娆地一颤,最终全放。
含情十四夜,飘零一夕间,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冷汗自发间滑落,她拿起一根完好的檀香。精神力再强却敌不过身体的诚实,交叠的双手不住颤抖着,她稳不住身体,怎么也点不着那炷香。
不能抖了,别再抖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知是痛还是怕,她颤的双脚发软,心头酸酸苦苦的蕴满沮丧。
不行,她不行啊。
绝望垂腕的刹那,一种熟悉的感觉弥漫在四周。心跳没由来地加快,她屏住呼吸。好闻的药香自身后飘来,无措的双手落入温热的掌心。
如此安心地,她不再颤抖,心底也再无惧意。
近烛,燃香,祭拜爹娘。
接着,还未及反应她就被转过身来,樱唇被撬开,而后强吻。
祠堂里的烛光有些乱,让两道门外的宫人不免起疑。
&ldo;小姐?&rdo;
没声。
&ldo;小姐?&rdo;
依然没人应,四人对看了下,提着红纱灯向东墙摇了摇,当下闪出密密黑影。微微颔首,宫人就要举步,就听门里响起低哑女声:&ldo;怎么了?&rdo;
呵,人还在。
兵器该收的收,人该藏的藏,只眨眼的功夫周遭又是一派宁静祥和。
&ldo;女儿家注定要嫁人的,小姐莫要伤心了。&rdo;她就说么,一个娇滴滴的官宦千金哪儿需要这般严防死守。半夜三更独自一人待在阴气十足的祠堂里,莫说舍不得亲人的心情,就是吓也吓哭了。
相视一笑,宫人们站回檐下。
烛火因灼热的鼻息而忽明忽没,暗影在地上烙印,犹如一轨心痕,缠绵悱恻的是他们溶在一起的影子。
她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同样激烈的心跳。细白的双手慢慢上移,顺着他的宽肩、他的颈项,而后停在他微沉的唇角。
眉梢一颤,她紧张抬脸:&ldo;修远,你在生气?&rdo;
凤眸锐利,盯得她一阵心慌。
&ldo;对不起,我不该冲动行事的。&rdo;不敢看他的眼,月下埋进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