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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2页）

&ldo;原来是心病。&rdo;月下沉吟，含痛望着那个消瘦的人儿，&ldo;弄墨？&rdo;她跪在床榻边，伏在她耳边低语，&ldo;弄墨，是我啊，卿卿。&rdo;苦涩的泪沿着她们俩的脸廓，一直滑到弄墨的唇边，&ldo;我没有死，我回来了啊……&rdo;

&ldo;妹妹地上凉，起来再说。&rdo;淡浓上前劝道。

&ldo;弄墨，快醒醒啊。&rdo;她轻轻摇晃着骨瘦如柴的身躯，&ldo;都是卿卿不好，以后我去哪儿都先给你捎个信，去多久也听你的，好不好，嗯？&rdo;她抽泣着，右手无助地卷着弄墨枯黄的长发，&ldo;打小儿我就最怕你，画眉性子温，竹韵总随我，只有你跟个辣椒似的，会冲我拉脸子，会点着我的头痛骂……&rdo;

眼前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她不停地眨眼，只觉面上满是清凉：&ldo;也只有你不把我当小姐，而是当个孩子，所以啊……&rdo;她抹泪勾唇，笑容好让人心碎，&ldo;所以你们三个中，我最喜欢你。&rdo;她喘着气，急急耳语，&ldo;弄墨，你知道么，坠崖的时候，我眼前满是你的脸。和爹娘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rdo;

&ldo;妹妹……&rdo;淡浓跪在她身侧，眼眶已然通红，&ldo;哭最伤身，你这样，姑姑会心疼的。&rdo;

她仿佛充耳不闻，轻轻拨弄着弄墨额前的碎发：&ldo;弄墨，你知道么，其实我不想叫你姑姑的，因为啊……&rdo;她偏头看着，美眸溢出澄澈的泪，&ldo;你这么年轻，这么美，怎么会是姑姑？姐姐，我一直把你当姐姐啊。&rdo;

&ldo;姐姐……&rdo;她颤着、颤着，一时泣难成声，&ldo;你可知道，梦湖相见我有多欢喜，欢喜到减寿十年我也愿意……可……&rdo;泪水如雨而下，顷刻顺流成溪，&ldo;如今你却因我求死，这又生生减去我十年寿命啊……&rdo;十指扣进床褥，她咬唇低咽，喉间泛起甜腥。

&ldo;妹妹！&rdo;淡浓将难以喘息的月下揽在怀中，含泪轻拭着她泪眼。

&ldo;弄墨……弄墨……&rdo;她挣开嫂子的怀抱，爬回到弄墨的枕边，&ldo;还记得我小时候，你给我唱过的儿歌么？&rdo;

&ldo;小姐，可以了。&rdo;思雁噙泪劝着。

&ldo;吾本是，荷花女，

衷肠未诉泪如雨。

君若看到荷花泪，

可知荷花几多苦？

吾本是，荷花女，

只是与君心相许。

今宵为君把歌唱，

句句都是伤心曲

……&rdo;

哽咽的歌声如清风飘散在殿中，一点一点吹进她的梦里。

&ldo;吾本是，荷花女，

朝朝暮暮为君舞。&rdo;

荷叶田田，碧绿的叶上满是昨夜宿雨，水面清圆，轻轻地滑入浅塘。

&ldo;看尽人间多少事？

知己只有吾和汝。&rdo;

一只小舟在碧荷中穿行，一大一小顶着荷叶编成的小帽，采着水中的菱角。

&ldo;吾本是，荷花女，梦里与君做诗侣。&rdo;娇颜被晒得通红，池塘里飘溢着慢板行歌，&ldo;但愿天下有情人，总有一天成眷属。&rdo;杏眸泛着点点柔光，二八佳人唱的蜜意缱绻。

她笑若桃花，张口还要再来，忽见对座的小人顶着荷叶帽，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柳眉一挑，她捏了捏那张可爱的小脸：&ldo;在想什么？&rdo;

&ldo;弄墨。&rdo;童音轻轻，小人偏首打量着。

&ldo;嗯？&rdo;她卷起袖子，探手伸进微凉的池水，好舒服啊。

&ldo;你多大了？&rdo;

&ldo;呵！&rdo;她喷笑，&ldo;比你大。&rdo;

&ldo;正经的。&rdo;小人拧起眉，一脸严肃。

美丽的杏眼眨了眨，弄墨回以认真：&ldo;年末就十七了。&rdo;

奇怪，她家的小姐怎么看起来比她还老成？

&ldo;怪不得啊。&rdo;小人扶着荷帽慢慢起身，望向那菡萏卷舒处。

小孩子家家又在乱叹气，她笑瞥一眼，继续采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