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美的香醪滑入美唇,他饮下孤艳月光。
若是他,定会在入庆之前下手将那粒&ldo;坏子&rdo;除去,不知道卿卿是否与他心有灵犀?
松影在地上婆娑,夜里弥漫着春梅的香气。
他已上了奏折,就等着父王的朱批。竹肃怕是等不及了吧,而他亦如此。他凌翼然习惯掌控,自以为这份情、这个人也不例外。殊不知被掌控的却是他自己。待隐隐觉着不对时,却惊见自己已经走了那么远,已经陷的那么深,已经再难回头。
自母妃逝后,他在春日最难眠。而自她去后,他却发现情在不能醒。
回来吧,快点回来吧。像被春风熏醉了情丝,一颗心止不住的发酸漾柔,他已经开始想念那个倔卿卿了。恨不得将她碾成沫、化入酒,再一口吞下去。
想到这,他仰首咽酒,灵巧的舌尖轻拭唇角,将溢出的酒泉一一舔尽,不留点滴。
&ldo;九哥!&rdo;水榭外传来一声急吼,硬生生打破了他的思绪。
凌翼然半垂眼睫,以掩住眸中的不悦:&ldo;十二弟,你怎么才来。&rdo;他语调微扬好似含笑,可笑意却未抵心间。
凌默然大大咧咧地坐下,毫不客气地倒了杯酒,润了润喉:&ldo;这刚要出门就听见盼儿身体不适,所以才晚了片刻。&rdo;
&ldo;哦?弟妹身子不慡利?&rdo;凌翼然微微调整坐姿,藏在衣摺里的梅瓣沿着细滑的丝绸缓缓滑落。
&ldo;九哥!&rdo;凌默然双眸微颤,浓黑的眉头攒了又攒,&ldo;兄弟中只有你肯叫盼儿一声弟妹,真谢了!&rdo;
&ldo;哎,你我一处长大,说谢字就太生分了。&rdo;凌翼然笑着,正是美目迷离,熏然无比。
&ldo;嗯。&rdo;十二重重颔首,轻叹道,&ldo;这几天盼儿吃也吃不下,不时干呕,我还以为她有身子了。&rdo;
凌翼然含了口香醪,眼眸微虚,不可能。
&ldo;结果太医来瞧了,说只是脾胃虚弱而已。&rdo;凌默然闷闷地咽下一口酒,&ldo;盼儿很失望,我也有点。不过,以后总会有的。&rdo;
&ldo;嗯。&rdo;凌翼然随声附和道,唇畔却隐显着笑意。
有了孩子,女人就有了私心,棋子也就脱离掌控。孩子?打从她进了无焰门,就已经不可能了。这一切成璧做的天衣无fèng,连郝盼儿也毫不知情,就像宫里的那个人一样,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凌默然看着哥哥闷声不语,琢磨了片刻恍然大悟:&ldo;九哥,你也别伤心,孩子掉了也总会有的。改明儿弟弟给你送两个美人,准保能开枝散叶。&rdo;
远山眉微挑,凌翼然似笑非笑地回道:&ldo;这就不劳十二弟操心了。&rdo;他的孩子是随便哪个女人能生下的么?卿卿子嗣论还犹在耳边,他听之、信之,片刻不敢忘。
&ldo;九哥。&rdo;
&ldo;嗯?&rdo;
&ldo;我有事求你。&rdo;十二讨好地为他斟了杯酒。
&ldo;哦?&rdo;终于开口了?
&ldo;别人虽不知道,可我却清楚十几个兄弟中最聪明的就数九哥了。&rdo;
&ldo;少灌糖水,有事直说吧。&rdo;说吧,他正等着呢。
&ldo;九哥,你说董建林那个老匹夫到底厉害在哪里?&rdo;十二紧皱浓眉,方正的脸上满是疑色,&ldo;都三天了,满朝文武都在弹劾他,父王却毫无动作。难道真如外面传的,父王打算立三哥为储了?&rdo;
&ldo;你觉得呢?&rdo;凌翼然浅尝美酒,红唇润泽。
&ldo;不会。&rdo;凌默然决然道,&ldo;连我都瞧不上他,就更别说父王了。在我心里,配登上那个位子的只有九哥。&rdo;
凌翼然含笑摇手:&ldo;默然,这种话你我私下说说也就罢了。&rdo;
&ldo;就算当着三哥、七哥的面,我也敢说!&rdo;十二一拍大腿,将酒盏重重搁下,&ldo;那两个人,我一个都不服!&rdo;
&ldo;默然,你醉了。&rdo;凌翼然唇边溢着笑,一双美眸却定定无波,冷冷地映着十二的身影,厉厉地似要剥开他的胸膛。
真心还是假意?这决定了以后该不该留你啊,十二弟。
&ldo;九哥,你怕什么!&rdo;凌默然两手搭在腿面上,正色看去,&ldo;就算天塌下来,十二我陪你一块扛!上次要不是九哥密信传计,我早就葬身东海了,哪还有生擒雷厉风这样的功勋。而后我迎盼儿入门,要不是九哥不惜违背父王的命令来婚宴撑场面,我们怕已沦为云都的笑柄。所以九哥,只要你一句话,我凌默然这条命都是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