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宇怎么能够确定,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陈婉好奇地问道。
“这位徐老先生每言及孙女之时,那份椎心之痛,绝非装扮出来的。”林义哲笑了笑,“我还注意到了一件事,不知婉儿注意到了没有,就是这位徐老先生,看婉儿的时候,眉宇间总有痛楚之se,以至于他后来根本不敢再看婉儿了。”
“这却是为何?”陈婉奇道。
“我猜想,徐老先生那位叫‘燕儿’的孙女儿,相貌很可能和婉儿酷似,抑或相貌不同,但眉宇神态举动酷似。”林义哲叹道,“他看到婉儿,便会想起惨死的孙女,心中悲痛,是以才不敢再看婉儿。”
听到林义哲的解释,陈婉为徐润感到悲伤之余,心中更增添了对胡雪岩的愤怒。
“胡光墉这狗贼,竟这等狠毒!真该千刀万剐!”陈婉怒道。
“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且绝不止他胡光墉一人!”林义哲冷笑了一声。
“夫君是想——”陈婉听出了林义哲的话外音,“这个人可是权势熏天啊——鲲宇有把握么?”
“有无把握都得如此,我们别无选择。不除掉这个人,胡光墉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凭胡光墉和这个人的关系,我与胡光墉为敌,也必会与他为敌。以此人的心胸,断断不会容我,岳父大人不就因为我和婉儿而受了牵连了么?”
陈婉点点头,“鲲宇,婉儿有你,什么都不怕。你就放心去做吧——”
“我的好婉儿——”林义哲伸手抚了抚陈婉光滑的脸颊,“不过现在,我们第一步要做的,是让他滚出福建。”
“鲲宇打算利用一下这件事?”陈婉有些明白林义哲的打算,问道。
“先审审抓到的那个家伙再定。”林义哲答道。
“那婉儿就先回避了。”陈婉想起林义哲这是要去审问犯人,止住了脚步,她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是不便在场的。
“也好。婉儿先去歇息吧。徐先生那里也不要过去了,免得他看到你想起孙女来伤心。”林义哲点了点头。
陈婉离开后,林义哲随着仆人来到关押那名歹徒的马厩中。
“姑爷,就是他。”仆人指着双手被反绑在廊柱下的一个伙计打扮的大汉说道。
大汉听到仆人对林义哲说话,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牛眼放出了凶光。
林义哲看到大汉的额角青黑乌紫,留有血痕,脸上还有擦伤,但身上却不见受伤的样子,不由得很是奇怪。
“这人来后便一直绑在此处,准备送官,府里未曾有人虐待于他。”马夫头儿看出了林义哲心中的疑惑,赶紧说道,“他头上这伤是一来时就有的。”
林义哲蓦地想起了深巷中的那一幕,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人头上的伤,应该是彩玥用什么他不知道的手段造成的。
想到陈婉和彩玥这一对主仆看起来娇滴滴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身手不凡,能击倒这样的凶汉,林义哲心中不由得暗叫惭愧。
在后世,受一些在部队的朋友的影响,他对搏击擒拿等近身格斗技术也略通一二,但在“魂穿”到了这里,平白无故的退回到了18岁之后,他便发现,自己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但那些格斗技艺,却全都消失了。
正是因为自己现在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是以他才会对陈婉和彩玥救人时那么担心。
也不知道自己手枪步枪打靶的准头还在不在……
“爷爷走了背运,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休想从爷爷嘴里问出一个字来!”
大汉的一声暴喝让林义哲收回了思绪。听到大汉出言不逊,马夫头儿大怒,刚举起手里的马鞭要抽下去,却被林义哲止住了。
林义哲来到大汉面前,蹲下身子,紧盯着大汉的双眼。
“看着我的眼睛。”林义哲平静地说道。
“看你妈个……”大汉骂了一半的话忽然缩住了,一双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脸上现出迷茫的神se来。
“你叫什么名字?”
“马胜侯……得胜而归的胜,侯爷的侯……我爹给我取这个名儿,盼我将来能当侯爷……可他们现在都瞧不起我……叫我马猴子……”
听到他喋喋不休的说出这一大堆话来,马厩里的人们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