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段明玉翻身上马,座下健马仿佛也闻到了硝烟的味道。变得出奇的温顺。
“哗啦”一声,却是留下来的七百骠骑军将士,全都单膝整齐的跪了下来。
段明玉露出一口白牙,朝着众人一笑。骄傲的向一千年前的古人炫耀着高露洁的功效,随后打马远去。
袁弘志依旧骑在驴子上,喃喃自语道:“乱世将至,群孽横生,亦有扶危定难之臣横空出世,古人诚不我欺焉……”
一阵风沙吹在段明玉的脸上,打得段明玉脸上生疼。想想自己,不仅来到了一个最为纷乱的时代,还身在最为争斗最为激烈的中原之地!
老天爷,我谢谢你全家!
罗侯手持两面令旗,有条不紊的下达的前进的命令。段明玉所能做的,仅仅就是稳坐军中,安定军心,仅此而已。大旗飘扬,这支新建的骠骑军已然有些是模是样了。按照罗侯的安排,此次兵种共计一百重甲步兵,两百轻骑。数百人马盔甲鲜明,在这黄昏十分晓得格外扎眼。
王彦章望着远处无人的山丘道:“算算时日,今夜就能赶上程知远的大队了。吩咐下去,斥候远远的给我放开,一旦有异动立刻回报,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是,校尉!”军士拿着小令旗,远远的打着旗语,古人的智慧果然是神仙放屁——非同凡响啊!
五百能征贯战的轻骑,加上王彦章这等百万军中能取上将首级的猛将,段明玉的情况着实是危急了。好在罗侯放出斥候的时候特地有令,推进速度要慢,志在拖延,不在交战,如此一来,双方这场遭遇战时间上就得往后推移。而王彦章身后,同样有着火速赶来的秦宗衡。
若是段明玉晓得这个情况,一定会仰天长叹一声:“先人你个板板的,这是三个男人一台戏么……”
王彦章作为沙场干将,斥候自然是团团放开,前后左右都会兼顾,不会留下一个死角。
于是乎,在半个时辰后,斥候累得气喘吁吁的回禀道:“报……我方后路出现大约八百人马,旗号不明!”
王彦章虎目一睁,显露出无尽的精光:“什么?旗号不明,难道是……”王彦章脸上阴晴不定,沉默半晌后道:“莫非是我军被程知远包了饺子了!斥候,你且靠拢一些,给俺们盯清楚了!到底是哪路人马。”
“属下遵命!”
“传令下去,三军原地休息,斥候不要玩忽职守,好好再探!”王彦章转过头对着令旗官道。
一道道旗语被令旗官打了出去,战争的机器终于开始缓缓转动了起来。
秦宗衡也接到探子来报,前方出现敌军斥候,目前敌军数量不明。
后面是汴梁,前方有敌情,倒是让秦宗衡左右为难,最后想到自己手中有着八百黑云都敢死之士,秦宗衡方才有了一丝底气,黑云都乃是由宗门内狼牙卫和军中勇士组成,战力膘柄,秦宗衡自然有这个胆量和千人大队拼上一把。
终于王彦章的斥候和秦宗衡的斥候开始了短兵相接。一场场杀戮在双方的交接处漫无生息的进行,酝酿着残酷的气息。
“回禀校尉,已经看清楚了,对方衣甲乃是蔡州秦宗权的样式!”一名浑身鲜血的斥候躺在担架上,鲜血长流,要看就要嗝屁了。
王彦章目眦尽裂:“蔡州刁兵怎么跑到我军后路了,奇怪,真是奇怪!”王彦章擦了擦手中的槟铁大枪道:“蔡州叛军,是敌非友,哼,当真是好胆色,竟然敢跑到我汴州来撒野。众将士听令,后队变前队,狠狠的痛击这群狗娘养的!”
“校尉,那程知远等人……”
“不必多说了,程知远一日之内拼凑起来的新军能有什么战力,待某收拾了蔡州小贼。再来要了他们的命!”王彦章目光凶狠的道。
王彦章和秦宗衡的相遇是在一座沙丘上,王彦章远远的望着训练有素的黑云都,心里开始发怵起来,蔡州刁兵居然这等强悍,这一次倒是有一场恶战了。
秦宗衡看着对方竖起来的汴州旗号,小心脏也是打鼓了,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两方主将遥遥对视,空气中顿时出现了一朵朵火花。温度犹如打了空调一般,下降了好几摄氏度的!
王彦章一方人数虽然少,但是胜在全是轻骑,机动性叫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换个姿势也要打……咳咳,打不过就跑。况且王彦章还是沙场中难得一遇的百人敌。在这种小股作战的战役中,一名悍将对敌军的士气压制得很是厉害。
再加之,骑兵战斗力比之步兵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几个冲锋下来,步兵的阵型就会被冲垮,一支没有阵型的步兵对上一支轻骑兵,结果是显而预见的。无非就是以步兵的完败告终。
王彦章手中的五百轻骑是朱温节制下为数不多的骑兵,原因无他,朱温没有养马之地。所谓养马之地,无非就是定难五州,横山一带。也就是宋时西夏境内,黄巢最多不过攻克了长安,战线推进到了汉中一带便再无寸进,更不消说横山一带,所以在马匹上总是匮乏。朱温以前作为黄巢起义军的头领之一,马匹来源也是不多。拼上自家全部家底,再加上作为新投唐室的带头人物,朝廷特恩赐下一批马匹,这才拉起了这支金贵的骑兵。除去王彦章的轻骑以外,宣武军还有四百重骑,作为朱温亲军的虎贲军帐下还有一百轻骑。
呜呼哀哉,骑兵在朱温手下的金贵程度由此可见一斑。正是因为如此不到危急关头,骑兵是不会被朱温投上战场的,也正因为如此,这支战争新秀,在王彦章手中充满了朝气,上上下下也充满了对战事的不安与揣测,无他,缺乏战火的历练,再给力的外界因素也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而他们所要面临的是一支经历过万千战火的军队,黄巢旗下蔡州秦宗权“黑云都”。
凡我过境处,犹黑云覆顶,是为“黑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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