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前几日就曾去沈家找沈大姑娘,可惜,沈大姑娘忙着给太后调制药泥,谢绝见客,后又进宫三天,今儿沈大姑娘才得了空闲,去苏家解释,结果媒婆一口咬定那是小女送给吴二少爷的定情之物,小女绣工还算入眼,但长这么大,一共就绣过四个荷包,我和贱内,还有犬子和她自己的。”“沈大姑娘心善,在东平王府连小公公都救,何况是与她交好的闺中好友了,可沈大姑娘怎么解释,媒婆都听不进去,沈大姑娘一怒之下,就当众放话,荷包是她的,让吴二少爷有胆量去沈家下聘娶她……。”吴家倚仗的不就是他担心坏了女儿闺誉吗?现在坦然说出来,倒是松了一口气,浑身舒坦了。苏大人说完,楚慕元冷声道,“没打残他都算轻的了。”这话听着挺欠揍的,沈大姑娘只是当众放话,让吴二少爷去下聘娶她,可人家吴二少爷不一定就去啊,就这样平白挨了一顿狠揍,还是冤的很。不过,那荷包是怎么回事?荷包是沈大姑娘丢了的,又怎么成为吴二少爷和苏姑娘情投意合的铁证了,还拿着荷包上门下聘?大家心里都好奇的很。楚慕元上前几步道,“宴会快要开始了,别因为这事耽误了宫宴,回头又该有大臣弹劾我只会误事了,我和吴二少爷的事等宫宴散了,还请皇上查清原委,给我一个公道。”皇上,“……。”就苏大人说的那些话,不罚你就已经是偏袒了,还要公道?不过,确实不能因为这事,误了宫宴。然后,大家就把这事抛诸脑后,高高兴兴的参加宫宴了。等宫宴散了,楚慕元就去了御书房。不仅他和吴大人父子去了,还有两位翰林院学士以及他们的女儿,被楚慕元一并请了去。两翰林学士摸不准头脑,但是他们的女儿就明显胆怯,吓的头冒冷汗了。沈玥一直想不通,苏子娴挂在腰间的荷包是什么时候丢的,方才在苏家,秦齐突然想起来了。当时曾有两位翰林学士府千金笑话沈玥,她们还曾为了抢路,靠近过苏子娴,当时离的有些远,他看的不真切,但隐约间,记得其中一位姑娘有把东西往袖子里藏的动作。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荷包了。楚慕元出马,还把两位学士府千金带到御书房,就是要弄清楚真相的。两位姑娘也是胆小,楚慕元没问几句,就吓的什么都招认了。荷包就是她们偷的。两位翰林学士没想到女儿会做这样的勾当,羞愤的差点没在御书房撞柱子。“同样是大家闺秀,竟然把别人往火坑里推,再不好好管教,下回再撞上我,我定要你们嫁给街头乞丐!”楚慕元冷声道。两位翰林学士连连跟皇上表示,一定会好好管教女儿。皇上罚了他们半年俸禄,就打发走了。两姑娘固然可恨,可罪魁祸首还是吴二少爷的妹妹,吴姑娘。她见哥哥对苏子娴心心念念,都快茶不思饭不想了,可苏子娴又看不上他大哥,她便出此下策。在真相面前,吴大人再不喊要皇上给他一个公道了,而是知错了,求皇上恕罪。皇上一直视吴大人为心腹,却没想到他教女无方,纵子欺人,实在可恨。可要是处置了他,又便宜了煊亲王,皇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楚慕元走到他身边,耳语了一句。皇上脸色一变,拳头一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再处置起吴大人时,就没半点犹豫了。杖责三十,官降两级。正好还有个外放的武官名额,皇上就把他打发了。至于新任的右金吾卫,当然是煊亲王的心腹李大人了。李大人在副将的位置熬了好多年了,吴大人突然被贬,皇上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又不能空缺,只能他顶上了。吴大人是太后的人,忠心是假,皇上气愤难当,但便宜煊亲王,依然难免有些郁闷。除了皇上之外,另外一个郁闷的就是太后了。年轻了十岁,皇上为了哄她高兴,特地举办了宫宴,群臣同乐。谁想到宴会刚结束,一颗暗棋就被拔了。而且还不能说,否则皇上就算不知道,她一过问,也该起疑心了。但愿魏国公府能劝说皇上,留下吴大人。太后寄希望与魏国公身上。可是魏国公也正烦着呢,孙儿被打了,调戏姑娘的事,还闹的人尽皆知了,代国公府上门质问,好不容易劝住了,结果吴大人又出事了。而且一出事,就是被贬了外放,皇上连求情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他找皇上求情,结果皇上没等他开口,就问他大少爷被打的事,问的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皇上呵斥他,叫他好好管孙儿,既然是魏国公府大少爷,是长子嫡孙,将来就有可能继承爵位,如此品行,只怕太祖皇帝封的国公府都要葬送在他手里。皇上话说的很重,公公听见了,赶紧去禀告皇后。当时,钟大太太就在皇后宫里,魏国公府大少爷调戏姑娘被打的事传开后,钟文婷知道了,说什么也不要嫁给魏国公府大少爷了。本来钟大太太也不是特别中意魏国公府大少爷,可是皇后保媒拉线,国公爷点头的亲事,她反对没用。可是现在女儿要死要活了,她不能明知道是个火坑,还让女儿往里头跳啊。她求皇后,再另外给她女儿选一门亲事,魏国公府就算了吧。因为吴大人,皇后也对魏国公府有些失望,但并未完全死心。正好小公公把皇上的话传给皇后听,皇后犹豫了会儿,就答应钟大太太,给钟文婷退亲。皇上不满意魏国公府大少爷的品行,还和魏国公说那些话,也算是绝了魏国公府大少爷将来继承国公之位的希望。本来嫁钟文婷给魏国公府大少爷,就是冲着他会继承魏国公府爵位去了,现在希望都没了,还把钟文婷嫁给魏国公府大少爷做什么?只是一旦退亲,魏国公府和代国公府的关系就好不了了,这是皇后唯一犹豫的地方。不过,总归是退亲了。而且,亲事一退,京都不能招惹排行榜名字做了调动。沈玥排惧内做这样的调动,有理有据。以前,但凡招惹煊亲王世子,轻则鼻青脸肿,重则缺胳膊断腿,但牵连其父母的少之又少,不说没有,但是很少。可是,你看招惹了沈大姑娘的,这才短短一个月呢,冯家抄家流放,宜春侯府被贬,现在又要再加一个吴家了。这背后给她撑腰的都是煊亲王世子啊。得罪煊亲王世子,打一顿就算完事了,以后看到他绕道走,绝不祸及爹娘兄弟。可得罪了沈大姑娘,那是一家老小,有多远滚多远啊。沈大姑娘排在煊亲王世子之上,谁有意见?这些流言就叫沈玥哭笑不得了,还有更叫她欲哭无泪的,外面盛传某世子惧内……媳妇还没娶进门呢,惧内之名已经远播了。对于这些流言,某世子听后,有些炸毛,他横行京都多年,还没怕过谁呢,居然敢给他摁一个惧内的名声,出来,保住不打死他。“爷,这名声委实不好听啊,有损爷的威名。”秦牧觉得怎么也想想办法把这破名声给去了。楚慕元斜了他一眼。他能不知道这名声不好听,可怎么正名呢,把世子妃抓到城墙上,大庭广众之下打一顿来正名?要真那样,只怕会被她当众活活掐死,到时候把惧内的名声给坐实了。想了半天,某男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烦躁的出了临墨轩,打算去街上逛逛,看谁敢嚼舌根,打他一顿出出气。可是才出临墨轩呢,就碰到了二少爷楚桓元,见楚慕元心烦气躁,他笑道,“街上盛传大哥惧内,莫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吧?”楚慕元斜了他一眼,折扇轻摇,“惧内又如何?楚家祖上惧内的又不止一个,追随老祖的步伐,有何不妥?”一句话,叫楚桓元张口无言。而楚慕元自己的怒气,竟也因这一句呛驳楚桓元的话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就是惧内,有什么好恼火的?惧不惧内,本世子心里清楚,犯的着跟外人解释吗?本世子就算真惧内了,怎么的,惧内了,打你们照样不敢还手。想通了,也就释然了,心情也敞亮了。看着他没见郁结散去,楚桓元都觉得莫名其妙,他道,“楚家老祖那不是惧内,是那疼媳妇,打那之后,可没哪个楚家男儿惧内过,大哥如此宽慰自己……。”他没有说话,只笑了一声。楚慕元也笑了,“没有吗?我看是你不知道吧,去问问老王妃,就知道祖父是怎么对待先王妃的。”先王妃生前,老王爷对她可是宠溺至极。她一生气,老王爷觉得天都要塌了,手足无措,她说一,老王爷从来不说二,只可惜先王妃过世的早,老王爷又娶了老王妃,这些事,没人提及罢了,怕勾起老王爷的伤心往事,也怕伤了老王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