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秦王进京之后,位于长安的秦王府便安静了许多,王府近卫大多被秦王带去了京城,只剩下一些下人丫鬟和小部分侍卫,王府是何等尊贵的地方,那些蟊贼是不敢动脑筋的,所以下人们的日子很悠闲,吃酒耍钱,优哉游哉。
最近城里生了一些大事,听说陕甘总督坏了,被京城来的钦差摘了乌纱打入了大牢,对于此事长安人民有些麻木,一方面是因为这两年陕甘总督换的实在频繁,从温彦的前任开始,历经温彦、柳松坡、范良臣,短短几年光景就换了四个人,除了官场上的人,谁能记住他们,再说这个范总督常住兰州,长安人更是不买他的帐。
亲王府的人就不管这闲事了,别管陕甘政坛怎么变换,他们王爷总是皇帝的亲儿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所以他们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那般悠闲自在。
深夜,一道黑影跳上了王府的墙头,紧接着又是一条黑影,五六个人趁着王府侍卫换岗的空当,爬进了王府的高墙,虽然王府深宅大院,院子叠着院子,但这些人显然是熟门熟路,直接摸到了秦王居住的内宅,而此时王府的下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院子里一片寂静。
那黑影投开了门锁,潜入了室内,点亮一支蜡烛,用黑布罩子罩上,只露出一点点光亮,靠着这点亮光在室内大肆行窃,很快他们就打点好了一个个巨大的包袱,蹑手蹑脚走了出去,依然将房门锁好,抹掉一切痕迹,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现他们的行踪。
……
这次前来西北传旨的还是老熟人秦公公,秦公公这几年可没少往西边跑,都跑出经验来了,在来的路上他就琢磨好了,西北民风彪悍,依靠圣旨的权威和自己身边这几个侍卫根本不顶事,就算范良臣不杀他,跟着范总督吃饭的那些人可不管这一套。
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什么时候都有可能生,不得不谨慎一些,所以秦公公想到一个调虎离山的好计策,先到长安,安排好一切,然后把范良臣骗来,当众宣读圣旨,拿下,皆大欢喜,自己不用冒风险了,长安的官员们也跟着立功。
陕西巡抚潘沧海是个很低调的人,这也由不得他,以往陕甘总督总是驻跸长安,以总督衔监陕西巡抚事,他是第一任独立的陕西巡抚,但是头上又有个汾阳侯压着,汾阳侯死了以后,秦王继续压着,这个巡抚当得还不如知府开心呢。
秦公公的到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这位皇宫里出来的贵人告诉他一些绝密的消息,京里生了大变故,秦王八成是不会回长安了,陕甘总督要换人,陕甘官场要大换血,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潘巡抚若是想一改颓势,更上一层楼的话,不妨抓住这个大好机会。
一番话说的潘沧海热血沸腾,想自己也是条汉子,何苦一辈子仰人鼻息,一时间他踌躇满志,答应帮秦公公办好此事。
联络人员,编造信件哄骗范良臣来长安,在巡抚衙门摔杯为号,巡抚标兵从两厢杀出,控制了范总督的随行人员,然后秦公公大摇大摆的出来,设香案传旨,摘了范良臣的乌纱,将其暂押入牢中,不日启程解往京城问罪。
至此尘埃落定,大功告成,长安城一众官员弹冠相庆,在潘巡抚的奏折上副署了名字,用六百里加急往京城,就等着加官进爵了。
他们却不知道,驿站系统已经被西凉军统司渗透了,凡是公文都要拆封查看,此等公文更是要被扣押,还六百里加急呢,根本就传不出长安去。
范良臣下狱之后的第三天,一骑飞奔入长安,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依然纵马狂奔,行人纷纷闪避,看到骑士身上插的驿旗,都晓得又要有大事生了。
驿卒飞奔入巡抚衙门,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衙役接过马缰绳,将骑士搀下来,那骑士气喘吁吁道:“快,王爷,还有钦差大人,都到了门口了。”
衙役报巡抚大人,巡抚大人闻言一惊,慌忙穿靴戴帽,派人通知秦公公,上一个钦差还没走,又来一个新的钦差,还有王爷也到了,难不成是秦王重新获得了皇上的宠爱?现在猜这些已经没用了,人都快到城外了,身为陕西巡抚不去接驾,那是失礼的大罪。
所幸秦公公就住在本院,接报后也是急慌慌的赶来,问潘沧海:“哪位王爷到了?”
潘沧海说不知道,将那个驿卒叫上来问话,驿卒也说不清楚,但是看见代表亲王仪仗的绣龙旗帜了,还有天子符节和数百骑兵护卫,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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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说了,赶紧敲鼓召集官员们吧,长安城太大,文武官员们这会也不知道在哪里乐呵呢,能凑几个人就几个人了,潘巡抚将礼服带在轿子里一边走一边换,秦公公也跟着往城外去,心里还直犯嘀咕,怎么又来一个钦差,难道是皇上对自己不放心么?唉,圣意难测啊,大周朝这位开国君主实在难伺候,他做出什么决定都是有可能的。
临时凑了十几个官员,巡抚衙门和知府衙门的三班六房衙役全部拉出来,黄土垫道是来不及了,只能紧急疏散百姓,让出一条通畅大道来,钦差和王爷来得急,怕是也不会怪罪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