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完这一切,时笺便拖着行李箱赶往机场。
值机,托运行李,过安检,候机……
广播播报航班即将起飞请乘客前往登机的时候,时笺便也跟着起身,前去排队,他骤然想到了什么,摸出手机,戳进微信,给陆延迟道下别。
黄黑配色的q版小人以及陆大善人的网名提醒着时笺,陆延迟依旧在跟他用情侣头像情侣网名。
时笺笑了一下,打下一行字——
“陆大善人,走了啊,时大恶人去看世界了。”
消息发送出去,时笺按熄手机屏,又直接关机,把手机揣进大衣衣兜,他最后眺望了一眼窗外湛蓝天空以及辽阔停机坪,对自己道——
以后不看你。
陆延迟这些天有些颓废。
他恐同的历史很早,从五岁开始,他就对同性恋这个群体深恶痛绝,“恐同,不搞基”这种签名一用多年……但,他依旧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最好的朋友,时笺。
时笺生得男子女相,白皙英隽,是当之无愧的大美人,却也是比直尺还直的直男,任何人接触过时笺都说不出这是gay的话。
而他,爱上了直男,弯成了自己厌恶的同性恋。
这一切荒谬极了,又真实地发生着。
陆延迟前所未有的困惑和茫然,作为一名重度恐同选手,他连自己这个同性恋都恐,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时笺,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逃避,自闭。
又一张张地画时笺。
绝大部分人,可以辨认出自己的亲戚朋友,却无法清晰地记住这些亲戚朋友的五官、神态、面部细节、体型、仪态,陆延迟不然,他记住了时笺的一切。
当你每天要把这个人画个七八遍,你很难不把这个人烙印在脑海里。
陆延迟这样的画手,观察起来本就格外细致一些。
一整个学期,他画啊画,画啊画,素描、水彩、速写、板绘……
他画了无数张时笺。
这些画稿,被全部带了回来,又被翻出来查阅,现在,他们随意地扔在床上、散落在地板上、放在书桌上……
陆延迟的房间主题,就是时笺。
关键陆延迟依旧在画时笺。
他茫然到不知道干什么好,就只能一张张地接着画。
还是西溪来找他出去玩,他才出了趟门。
陆延迟的人生绝非孤岛,相反,他朋友很多,西溪在他的朋友列表里属于相对靠前的,她是他的高中同学,曾经乐队的伙伴,私底下的好友,西溪又一直在国外,一年多都没碰面,她来找他,他也不好拒绝,再者,陆延迟也想出去散散心,理清楚思绪。
而招待自己的高中同学,无非是逛逛景点吃吃饭,再参观一下自己的大学。
陆延迟毫不例外,他和西溪第一天去了趟灵隐寺,第二天去了z大。
陆延迟觉得z大没什么好参观的,但z大的名头摆在那里,虽远不如清北那样一堆人当景点特意去打卡,但依旧很多人慕名而来,陆延迟领着西溪逛了校园、去了图书馆、沿着湖散了步,看了校训校徽……
从东教路过的时候,陆延迟无来由想到了时笺,卷王们似乎连换个教室上课都行色匆匆,但他和时笺相处太久,哪怕时笺步履匆忙,却依旧积攒了很多有趣的回忆和画面。
大部分时候是他主动招惹时笺,时笺再给出回馈。
美人一生要强,你招他一下,他肯定是要招回来的,时笺是那种能对着他骚的大美人,大美人的字典里没有害羞这俩字,有些时候陆延迟都骚不过时笺。
这很有趣。
陆延迟沉迷其间,越陷越深。
陆延迟想起这些趣事,垂眸,唇角翘了翘,低低笑了笑。